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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状元郎的小妾(228)

作者: 司一九 阅读记录

引儿手探上来,指尖一颤,声音焦急:“好烫,姐……哥哥,你还好吗?”

寻真迷糊应了声。

脑海中却浮现谢漼的话。

谢漼说她内里积弱已久,没骗她。引儿的身体就比她好得多,两人同样吃野菜、喝河水,引儿却什么事都没有。

大娘也探手摸了摸寻真的额头,吃了一惊:“这是发烧了!莫不是得了……疫症不成?”

漆黑的夜色中,大娘这句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众人吓得连忙站起身来,纷纷散开,到别处去睡觉了。若不是夜间无法赶路,他们恐怕立刻就会将寻真和引儿抛下。

引儿看着众人如避蛇蝎般,慌了,眼里吓出了泪。

“小妹,你取块布,到河边打些水绞干,给你哥哥敷在脑门上。要是今晚能撑住,明日便能到泗州城请大夫瞧瞧了。”

引儿忙照做,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去河边浸水、拧干,给寻真敷上。

大娘脸上带着歉意,伸手指向远处的大部队,道:“小妹,这疫症可不得了,我也去那了……你今晚可千万别睡,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了,你多看着点,可别落下了。”

“多谢大娘。”

大娘也远离了她们。

引儿环着寻真,哽咽着说:“姐姐,你再坚持一晚,明日我们便到泗州了。”

寻真只觉得整个脑袋都烧了起来,变成一团浆糊。

泗州……

谢漼在濠州……

不对,他回去了。

这些日子,寻真一直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但在病倒的这一夜,全都涌现了。

谢漼现在已经知道她死了,他会难过吗?

应该……会吧?

但是时间久了,他肯定就会忘了自己吧?

他会找别人吗?

会喜欢别人吗?

谢漼。

谢漼……

引儿一夜未眠,时刻留意着前方的动静,果然,天一亮,其他人便迅速起身,向前赶路,完全没有叫她们两人,生怕她们跟着。

引儿给寻真敷了一夜的额头,可烧还是没有退。

“姐姐,姐姐……”引儿急切地唤着。

“嗯……”

“姐姐再坚持一会儿,莫要睡……”

引儿将她背起来的时候,寻真感觉自己的魂儿仿佛飘了起来,她搂着引儿的脖子,看了眼天边刚刚露头的太阳,橙黄的光芒晃得人眼晕。

寻真嘴角轻动,含混不清地嘟哝了一句。

“……我还以为我是天命之女呢。”

“姐姐,你说什么?”引儿侧着抬起头来看她。

寻真眼睛湿润了。

她发现自己有点儿想谢漼了。

想他的拥抱,想他的吻,想他用那么深情的目光,只凝视着她一人。

寻真垂下了头,渐渐地,冰凉的液体浸湿了引儿胸前的布料。引儿咬紧牙关,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引儿,若我没撑到泗州……你便回去,向谢漼求助吧。”

“不。姐姐你一定会没事的……”

寻真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逝,看着引儿,引儿的面容在她眼中逐渐变得虚幻。

“……云云,你是来接我了吗?”

寻真闭上了眼。

谢漼见到石榴的那一刹,便松开了手。

是那丫鬟。谢漼听承安说,关在大夫人院中的丫鬟,与寻真模样相似。

原来……竟这般像。

谢漼视线往下,见她股间渗出血迹,便问一旁的仆役。

“此人犯了何事?”

那仆役答道:“回五公子的话,这丫头冲撞了大夫人,便打了三十板子,逐出府去。”

石榴抱着包袱,身子抖个不停,极力垂着头,低得都快贴到地上了。

谢漼道:“给她拿些伤药,再发一笔遣散银子。”

仆役听了,心里一惊,脸上却陪着笑,忙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办。”

石榴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多谢五公子。”

谢漼头也不回地走了。

离开前的那天晚上,谢漼叫来承安,取了身契给他。承安拿着自己的身契,傻愣愣地站了好久。谢漼又递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承安接过,抱在怀里,声音发颤:“……爷。”

他十岁起便跟着谢漼,如今已有十三年,从未想过会离开谢漼。

姨娘惨死,他心里懊悔万分,都怪自己当时没多留个心眼,才让恶人有了可乘之机。

本以为谢漼定会严惩,便是挨五十板子,都是他该的。

可爷却……给了他身契。

承安扑通跪地,将包袱放在一边,五体投地:“求爷,莫要赶我走……”

谢漼只平静地对他说:“承安,我与你初时之时,你说你读过三年书,是因家中艰难,才不得已将自己卖了,如今,你我主仆缘分已尽,你便可去走自己的路了。”

谢漼说完,承安已泪流满面,他跪着,向谢漼磕了三个响头,走之前,将手头的事交代给永望。

其中,有一块地,谢漼走的这一年半,承安就一门心思扑在这上头。谢漼临走前,给了他设计图纸。承安加紧督工,命人入深山,采巨石。开池引流,起戏楼,筑观星台,立藏书楼。

如今宅子已建了小半。

之前,承安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事上。

永望便问:“那我可要继续办这个?”

承安:“若爷没提,便先放一放吧。”

交代完一切,承安自去领了五十板子,便离开了。

翌日,父子俩上路了。

谢璋第一次远行,心里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出城门时,他掀开窗帘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去,抱住谢漼的手臂。自谢漼两次病重,谢璋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愈发地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