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状元郎的小妾(243)
心口钝钝地痛着,他斟上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谢漼闭目靠在椅背上,任由回忆汹涌而来。
过了一会,谢漼起身,走向书架深处,取出一方木匣。
这匣子崭新发亮,表面一尘不染。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静室中格外清晰。
一件一件将旧物取出,回忆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起初,谢漼不过是随手寻个匣子存着,后来积得多了,竟成了习惯,得了一物,便会放到里面。
日积月累,满满一匣。
如今倒成了漫长的时光中,唯一的寄托。
这本春宫图的边角已有些卷曲,因放久了,纸张也泛黄了。
还有这张图,上面绘着一把怪异形状的椅子。
谢漼手指轻轻抚过……那时,为何不应了她呢。
谢漼拿起厚厚的一叠《女戒》抄本,慢慢翻看着,这一小部分,是她在他书房抄写的,另一部分,足有八百多张,是他赴陇州前给她布置的任务,她一日都未曾落下。
不过,看久了,谢漼辨出字迹间的细微差别,发现有好几张,是同一时间抄的,想来她是一时忘了,又怕他罚,一日补上的。
想来那时,她定是边抄,边在心里怨他吧。
谢漼摩挲着那叠女戒,记得那时,她直视着他,那眸子似燃着火。
也记得她坐在身侧,手撑着椅面,孩童般的姿势,呆呆地望向窗外,眼睛那样干净。那时,他在一旁静静看了许久。
她每次退出书房,一离开他的视线,便加快步速,还总忍不住打哈欠。他在书房中,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谢漼拿起一幅人像图。
谢漼画了一半,却独独缺了双眼。
那日,她被他吓得眼中既惊又惧,瞧着可怜极了,却瞬时勾起了谢漼心底深处的欲念,想要用力将她拖入怀中,狠狠疼爱一番。却又怕她因此恨了他,只得忍下。
四日后,她来他院中。那时他在下棋,听见她的脚步声,心便乱了,竟连下两颗白子,她走过来,谢漼心里一紧,怕自己的失态被察觉,慌乱之下,便直接伸手打乱了棋局。
还有信。
他去陇州,她共寄来五十四封信,去濠州,是三十八封。
这些信,都放在一起,每封按日期排好,纸边已有些泛毛。
他偶而会拿出来,看一看。
谢漼记得,从陇州回来,他再也无法忍耐,不想再等下去,便放纵了自己,欺负了她,那晚她哭求许久,清澈的眼睛被泪水打湿了,谢漼瞧着,既可怜又可爱,反倒让他愈发情动,更不想放过,便荒唐了一夜。还与她一同睡到日上三竿。
还有这一张,是与她欢爱时,他叫她写下的字。
写得歪歪扭扭,上面有他的名字。
……
谢漼看完,又将这些物件一一收纳归整好。
如今回首,谢漼心中只
余无尽的悔。
若当初再耐心些,对她再好些,后来的一切是否就会有所不同……
如果,他带她一同去濠州了……
还有,那日都已给了她放妾书,那时就该放手了,若她与自己分开,便能避开那场灾祸。
谢漼心口突然一阵剧痛,抽搐的麻痹感蔓延开来。
可这点痛,怎及她所受的万分之一?
休沐日,谢漼在偏房忙碌着。
谢漼吩咐仆人们买了许多物件,紫檀木、藤条、牛皮、羊皮,还有铜质、铁质的小部件,堆了一地。他着一身素衣,单膝跪地,手持工具,正仔细打磨一根木材。
谢璋晨起后,听到声响,循声找来,在门口看了许久。
见父亲如此专注投入,便未出声打扰。待谢漼忙完一阵,坐在榻上休息时,他才开口问道:“爹,你在做什么?”
谢漼将一旁的图纸递给他。
谢璋接过图纸,反复打量许久,满脸疑惑:“……好奇怪的东西,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但怎还有轮子?……难道是椅子?”
谢漼微微点头。
谢璋想帮忙,谢漼便让他做些简单的活儿,比如组装金属配件之类的。谢璋虽年幼,力气不大,但动手能力丝毫不输谢漼,两人默契配合,一日功夫,便将这物件制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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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真既然决定要去参加科举,那最要紧之事便是确保女子身份不被发现。过去三年,她扮男装,虽无人起过疑心,但科举关乎重大,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接下来的日子,寻真在家中闭关准备。天未破晓便起身,开启全方位的身体强化训练。寻真还在院子里吊了个沙袋,日日练拳。运动完,便开始学习。
纪慎落第后,回了书院,放假时会来找寻真,两人时常交流学问心得。时间就这样快速过去,转眼便到了第二年正月。
衙门张贴告示,童生们可以开始报名了。
寻真打算参加科考一事,还没跟甄凌说。
报名前,寻真将甄凌唤进平日里备考的房间,紧闭门窗。正值午时,明亮的日光穿透门棂,在地面上投射出点点光斑。
甄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愣怔许久才道:“……哥哥,你莫不是疯了不成?”
寻真自然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慢慢将自己的计划讲出:“凌凌,你放心,我一切都准备好了,几乎可保万无一失,考不中就罢了。若有幸中了,倒时,便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做个九品小官,远离了京都,便不会有事,眼下,只需过了搜身这关……”
甄凌内心翻涌,消化许久,良久才深吸一口气,尽管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但最终还是选择支持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