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军咽了咽口水,推了推陆冲锋的胳膊,“怎么回事?良馨怎么突然到这做起鸡蛋糕了?”
看起来还那么好吃!
馋死他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陆冲锋内心想这么说,但却下巴一扬,“我家属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到这面包坊上班,全师的人嘴巴都得跟着享福。”
“羡慕。”郑小军看着陆冲锋得意的样子,“真是打心眼里羡慕你,哎,那你们家今天午饭吃什么?”
陆冲锋:“……”
“我这不是正赶着回去做?都是你跟在后边叽叽咕咕,才耽误了我的时间。”
郑小军看着陆冲锋极其舍不得地将视线从良馨身上收回来,转去隔壁服务社买菜,又跟了上去。
“你记得下午经过东海公社,买些梭子蟹回来。”
“我是去工作,不是给你当采购,不要把个人私事,掺和到我的工作中来。”
郑小军跟着陆冲锋走进服务社,“主要那天螃蟹都被我吃了,良馨都没吃着几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出钱,你再去买几斤,多买点,我感觉良馨肯定也是很喜欢吃那螃蟹,否则她也不会那么烧了,对吧?”
陆冲锋顿住脚步,什么都没说,看着肉摊还剩下一些羊肉羊排,全给称了。
“良馨,我刚才好像看见陆科长了?”
夏霞刚把面盆洗完,走到忙碌的良馨身边。
良馨将夹子交给夏霞,让她接手,将剩下一盘鸡蛋糕分给大家。
刚打开面包坊大门,就看到陆冲锋拎着羊肉从服务社走出来。
陆冲锋正好也在往面包坊看。
两人对上眼。
陆冲锋大步走了过来,“我买了羊肉和羊排,回家做午饭。”
良馨看着他手上新鲜的羊排,想了想道:“你再去菜站买点洋葱、胡萝卜、芹菜和圆生菜,番茄有卖的也买一点,把家里的盐、胡椒粉、香叶和大蒜拿过来,再多煮点米饭就行了。”
陆冲锋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听从指挥照做了。
突然,一群家属拿着搪瓷碗,一窝蜂朝着面包坊涌过来。
“良馨!鸡蛋糕还有没有了?”
“我先,我先到的,给我称一斤!”
“别挤!哎呀,老吴,你个抠门精今天也舍得称一斤鸡蛋糕了?”
“那怎么了,我上班挣工资了,吃得起!良馨,来一斤!”
“没了。”
良馨拦在面包坊破旧掉漆的木门前,笑着道:“今天就是拿家里的面粉、鸡蛋和白糖,做几斤尝尝鲜,每人限量两块,没人买到过两斤。”
“啊?先到的才能买到两块?!”22团一营营长家属失望道:“这做都做了,怎么不多做点卖,咱们这地方,鸡蛋糕可比肉还新鲜,你把我们馋虫都勾出来了,怎么就能卖光了呢!”
良馨重点看向后勤部几位干部家属,“我也是发现面包坊设备挺齐全,一看到槽子糕模具,自己也馋了,就动手试了试,做完了就近分给服务社和菜站的家属们尝了尝,真没想到能勾来这么多人,都分完了,现在原材料也没了,做不成了。”
后勤部长家属牵着一溜小孩,“我给你拿面粉鸡蛋和白糖,良馨,你看在我们孩子馋哭的样子,再给我们做一点吧!”
“现在来不及了,打鸡蛋也是个力气活,我们忙了一上午,到饭点了,家里灶台的锅还冷着呢。”
良馨看着一溜眼泪汪汪的小孩,微笑但无情道:“下次做好了,第一时间就通知你们哦。”
“哇——”
面包坊外响起撕心裂肺的小孩子们的哭声。
待看到从面包坊里成功分到鸡蛋糕,欢天喜地跟着父母走出来的小孩子,哭声就更响亮了。
良馨溜达进面包坊,一摞搪瓷托盘已经空了,残留鸡蛋糕的余香。
“辛苦了。”
“这辛苦什么。”李茅拿着抹布将木桌擦拭干净,虽还肿着眼睛,但眼底已经全是笑了,“再说辛苦也是你辛苦,我们都不会做,搅鸡蛋都是你搅的,灌模也是你灌的,我们就帮忙端一端托盘罢了。”
帮忙搅鸡蛋的钟雪莲轻轻捶着腰,“我就说,鸡蛋糕要真能做出来,完全不愁卖,你看这些家属挤得,我脚都被踩了好几下。”
“做了那么多,除了开始一人尝了一个,我们自己都没捞着吃。”
夏霞收拾完盘子工具,看向良馨:“总共卖了多少钱?”
良馨搬了张凳子坐下,“钟会计,收了多少?”
李茅立马放下抹布,紧张看向钟雪莲。
头一回被叫会计的钟雪莲,有种自己当了官,而不是当了官太太的别样感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摊开放到桌子上,一张张清点完毕后,“这里总共是11块2毛钱!”
李茅倒吸一口气,惊喜道:“一上午就赚了11块2毛?!”
钟雪莲摇头,“这是总价,还得去除成本,成本是良馨从家里拿来的。”
“成本是2斤面粉,一斤6两白糖,40个鸡蛋。”良馨慢悠悠道:“一斤面粉1毛8分,2斤就是3毛6分,一颗鸡蛋不知道服务社回收鸡蛋是多少,按照我们老家公社供销社的回收价格是一分钱……2分钱一颗算吧,就是8毛,一斤白糖是7毛8分,一斤六两白糖1块2毛
4分,烤箱一个小时用掉2到3度电,面包坊不属于照明电价,按电力电价算是1毛2厘一度电,就按三度算,成本再加三毛,国家无偿供水,水费不要钱,成本总共就是2块7毛。”
“11块2毛减去成本2块7毛……”李茅跳了起来,“8块5毛!四个人平分的话,每个人一天就是2块1毛2分!我滴个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