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馨累极了,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沉沉睡去。
陆冲锋怀里抱着熟睡的良馨,再看旁边婴儿床上睡得香甜的嘟嘟,一颗心饱满柔软到了极点,侧脸贴着良馨的额头,闭上双眼。
大年初一,陆首长和胡凤莲便赶着回军区了。
陆和平的假期休完也得赶着回市委上班。
陆月季虽然还有假期,但不想一个人回江京,也就跟着一起回去了。
良铁柱听说11师过年期间有迎新晚会和慰问表演,留下多待两天。
已经算是表演同行的大哥二哥和大嫂,难得有机会看到军营的表演,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再住几天。
一直到正月十五,良馨出月子了,家里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
只剩下一家三口。
良馨二月里还得回学校办毕业的事,随军家属工厂的工作也会接踵而来,季大姐在月子里照顾得很好,出了月子,与季大姐商讨了长期合作。
季大姐没有任何意见。
比起军营里的工作,照顾人,更让她有熟悉的安全感。
更何况照顾的还是从出生就抱在怀里的嘟嘟。
进入八十年代,出国潮的热度不减反增,航空公司每天600份面包订单,已经缓缓增加到了一千四百份。
因为良心面包坊的飞机套餐不但深受国际乘客好评,也深受市场欢迎,在1981年年底,获得江京优质产品,轻工部将飞机套餐三种面包列入1981年全国食品展览会汇编,同时被评为商业部优秀食品,荣获省优、部优和军优称号。
没等良馨上门,江京铁路局就找上门,与良心面包坊签订了供餐合作,每天为江京铁路局10条主要干线餐车供应面包。
“北京面包坊有民航订单,江京面包坊也有了铁路局的订单保证,去年北京面包坊和江京面包坊的净利润加起来一共是一百零九万,这里还不包括11师面包坊的净利润。”
良馨再次来到后勤办公室,对接她的已经不再是武主任,而是邹部长,“我早就和邹部长打过招呼,过了年要拿出二十万建设职工房,怎么净利润一到后勤账上,面包坊提交的申请报告就批不下来了?”
“良馨同志,你先不要着急,身体才刚养好,不要动气。”
邹部长帮良馨倒了一杯茶,“面粉厂的烈属们这个夏天和冬天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眼里,不是我不肯批,是师财务科那边不批,有人向军里写了举报信,认为农场大兴土木建房,过于铺张浪费,不符合我军我党目前勤俭节约的规程。”
良馨皱紧眉头,“又举报,上次举报六连,这次连睡在破厂房地上过冬的烈属们也不放过?”
“有些同志当兵这么多年还分不到房子。”
邹部长坐在椅子上,“你却要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给在面粉厂和养鸡场上班的烈属盖房分房,不是穿上一身军装就一点私心都不存在了,军装遮不住人的七情六欲。”
良馨往后靠在椅子上,“财务科的人举报的?”
邹部长摆了摆手,“匿名举报,可能是军人,也可能不是军人。”
良馨不再在这个点上多问,直接道:“师里的意思,这是不批了?”
第92章 良馨同志,你对我还欠缺……
“良馨同志,稍安勿躁。”
邹部长叹了口气,“面包坊的钱都是面包坊自己赚的,按当初所说,怎么用,用在哪,都是你们自己说了算,良馨同志,我知道你是有情有义,但是这里是军营,面包坊是归属临时随军家属工厂,你要给烈属们盖房子,这在全军也是历史罕见。”
良馨明白邹部长是什么意思,平心静气问:“烈属是谁招惹来的?”
“确实跟你没有关系,所以我说你是有情有义。”
邹部长道:“随军家属工厂创办之初的意义就是解决随军家属就业,不是解决烈属就业,烈属有国家补贴,有地方照顾,你还要帮烈属们盖房,11师的随军家属工厂发展好,其他地方工厂可都快揭不开锅了。”
“邹部长的意思是,举报江门农场的人不是11师的人。”
邹部长摇摇头,“说不准。”
“现在举报的人是谁不重要,我也不是很关心。”
良馨道:“师里的态度,也是不建议为面粉厂的职工盖房子?”
“我肯定是支持你的,良馨同志。”
邹部长先表明了立场,“但是为烈属盖房子,这确实是军中没出现过的先例,照着目前军工厂军转民取得的恶性循环趋势发展下去,眼红嫉妒11师面包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想了一个办法。”
良馨道:“请说。”
邹部长道:“面包坊既然是临时随军家属工厂,只要与药厂一样多招一些随军家属,再帮地方解决一部分待业青年,名副其实,那么举报的理由自然就不成立了,到时候再盖职工宿舍,就算别人再怎么眼红嫉妒,也挑不出你的错了。”
良馨看着邹部长,没有说话。
邹部长也静了大概一两分钟,辨别不出良馨是什么意思,劝道:“良馨同志,面包坊小打小闹,没人会在意,但面包坊取得的利润实在惊人,放在过去大家都吃现成饭,没有空关心别人怎么样,现在骤然改成自己找米下锅,11师自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你是大学生,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邹部长。”
良馨掀起眼皮,“面包坊第一次开启烤炉,为的就是随军家属,我从来没有坚持过只用烈属,临时随军家属工厂下面的面包坊、面粉厂和养鸡场之所以会用多名烈属,是因为师里的随军家属会被优先安排进药厂,我们无人可用罢了,不论是帮师里解决随军家属工作,还是帮地方解决待业青年工作,我都没有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