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道医(258)
“但是——”程之才掸了掸衣袍,目光坚定地与苏衡对视,“表兄,你不知道,我喜欢轸儿喜欢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苏衡对程之才的宣言不予置评,只在心中道,既如此,那便断了你的念想。
“轸儿表妹,这套石榴红宝石头面是多宝阁新出的款式,与你前日穿的那套裙子很是相配。你喜欢吗?”程之才捧着首饰盒,眼神殷切地试图讨心上人欢心。
“谢谢二表兄的好意。但是阿兄送了我好几套更漂亮的头面,我的首饰盒都快装不下了,二表兄不必浪费银钱,拿去退了吧。”苏轸淡漠地扫过面前的精致头面,眼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程之才的笑容僵在嘴角,旋即掩饰性地低下头,又取出第二个首饰盒,重新扬起笑脸道:“头面不喜欢,那这对珍珠耳坠呢?那多宝阁的店主说,这两颗珍珠都是从东海里打捞上来的珠蚌中开出来的,天然就是淡淡的金色,极为稀有。”
“……”苏轸轻轻叹气,“二表兄,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在京中求学,花销不比青神,舅父给你的盘缠终有用尽之时,你还是俭省些花吧。”
“轸儿表妹是在关心我吗?”程之才面露欣喜。
“……随你怎么想。”苏轸哑然片刻,以前怎么没发现程之才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难缠呢。
“父亲给我备足了银两,至少——娶亲定是够用的。”程之才试探道。
还不待苏轸做出什么反应,刚回到苏宅的苏家三兄弟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沉下脸。苏轼直接就被点着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拦在苏轸和程之才之间,咬牙切齿道:“程之才,你听听你对我阿姐说的什么鬼话!你有没有钱娶亲关我阿姐何事?”
“我的来意不是很明显吗?”程之才敛起笑容。
“我们家的意思也很明显!”苏轼白了他一眼,“拿上你的东西离开,我们家又不是没钱,阿姐喜欢什么首饰便买什么,用不着你来献殷勤。”
苏辙也在一旁帮腔,虽然他的声音温煦如春风,但内容却是程之才不想听见的:“二表兄年已弱冠,今时不同往日,行事自然不能如幼时一般。往后,若我们三兄弟不在家,二表兄还是回避一下吧。”
“莫非我连来看望姑父姑母也不行吗?”程之才气笑了。
“那你是看望我阿父阿娘的吗?”苏轼啐道,“真是司马昭之心!你当旁人是傻子吗?”
这一番对话,或者说争执,苏轸全然不知。早在苏轼与苏辙兄弟二人上前时,苏衡便用眼神示意苏轸趁机离开了。
“好了”,眼见苏轼和程之才之间地火药味越来越浓,险些要打起来,苏衡开口阻止道,“表弟,你先回去。往后,你若是以晚辈的身份来拜访我阿父阿娘,我们家自然欢迎。但若是为了别的,恕我们不予接待。”
“……我知道了。”程之才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
程之才频繁拜访苏家一事,旁人只以为是亲戚间的往来,因此并不起疑。否则,一旦影响了苏轸的闺誉,别说苏轼了,便是因郭氏之故待程之才极好的程氏也要发怒。
但旁人不知其中缘故,程之言岂能不知。一听说他这位堂弟进了京,还频繁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造访苏宅,程之言便黑了脸。便是他也只敢在护送魏溪前往苏宅或者在苏轸与魏溪两人外出时,默默跟在后面守护。他这位堂弟行事实在荒唐!
于是,程之言寻了个机会,把程之才约了出来。他们这对堂兄弟的谈话内容不可知,但那日,程之才是鼻青脸肿地回去的,像是被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在那之后,程之才便没有再去过苏宅,许是觉得丢脸,在家独自养伤。
“那个姓程的大尾巴狼近来总算消停了,可喜可贺!来,弟弟,咱们干一杯!”苏氏药膳堂的天字一号包间内,苏轼倒了两杯人参枸杞酒,喜滋滋地将其中一杯推到苏辙面前。
“二哥,阿兄说了今日这餐是要带一位大人与我们认识。客人还未来,我们先饮酒,这不合礼数。”苏辙温声劝道。
“这都等了快半个时辰了,若说失礼,也是那位客人失礼在先。再说了,这酒是我单独找后厨要的,又没碰宴席上的酒,不用担心。”苏轼虽行事大大咧咧,但也粗中有细。苏辙闻言,便捧着杯子小口嘬饮起来。
两人又等了约莫两刻钟,苏衡终于带着那位神秘的客人姗姗来迟。
“小衡啊,实在惭愧,我那车子出了点小意外,左车轮陷进泥坑里了。那条路又是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队路过的商队,这才把车子从泥坑里救了出来。倒是劳你与你的两位弟弟苦等了。”苏轼与苏辙两人未见其面,先闻其身,听见那人对苏衡的解释,久等的怨气散了不少。
“欧阳叔叔,这两个便是愚弟。左边的是——”苏衡正打算向来人分别介绍苏轼与苏辙两人,拉人却抚着胡须,乐呵呵地打断了他。
“先不急,让老夫自己猜猜。”来人气质儒雅,一身翰墨之气,然而鬓发花白,显出几分老态。
“左边的是你二弟苏轼,右边的是你三弟苏辙,对也不对?”
苏衡点头,引他落座。
“复姓欧阳?莫非——”苏辙瞪大了眼睛,有一个能震动整个文坛的名字在心中呼之欲出。
“您是醉翁先生?!”苏轼率先叫嚷起来。
“正是老夫。”欧阳修含笑点头。
当年庆
历新政失败后,欧阳修被贬滁州。他在滁州为政期间,主持修建了丰乐、醉翁二亭,并因此自号“醉翁”。当然,他在担任滁州知州期间,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便是他创作出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醉翁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