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西幻](174)+番外

恶魔一惊：“你确定吗？现在？你不要命了！”

少女侧过脸：“看样子你是稍微了解山上的异常背后的原因？”

她的眼睛更像是能把人剖析的刀，男人闭上了嘴，不再开口。艾斯特尔也没有逼问，她走下了床，经过短暂的休息，她的身体便恢复了大半：“走吧，我们上山去。”

恶魔走上前，在她的肩膀上盖上了厚厚的披风，他垂着眼，目光极为温柔，

可艾斯特尔看着这个占据了西泽尔身体的恶魔，却毫无波动。

‘真奇怪。’

她忍不住回想起自己面对西格尔的心情，明明对方与西泽尔没有一处相似，自己却忍不住心神颤动近乎不能自已，甚至某一刻，她以为自己看到的就是西泽尔。

‘我当时是怎么了？’

艾斯特尔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只能沉默推开了门，与恶魔一起走入了风雪之中。

一路上的寂静未免太过于折磨，恶魔总是忍不住去看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女，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感情到底来源于何处，是那个死去的男人？还是他自己？他分辨不出，也放弃了去深究，只是在想——她现在的心里在想着什么呢……唉？

就在这一刻，少女转过头，被一圈绒毛环绕的脸看起来甚至很可爱，但那双过于清，甚至显得毫无感情的眼睛却破坏了毛绒绒的兜帽带来的可爱感，她的美丽过于遥远和寒冷，恶魔一瞬间甚至想打个哆嗦。

可她又转了过去：“和我再说说吧。”

恶魔下意识接过话：“什么？”

艾斯特尔没有回头：“和我再说说，西泽尔当时为什么和你签订契约，还有其余你知道的事情吧。”

恶魔有些哑然，他的眼睛看到了另一边的雪山，在阳光下折射着足以刺穿人的双目的光芒，他有些苦恼：“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最开始唤醒恶魔的，是人类那强大到可怕的执念与欲望。

恶魔已经沉睡了快千年，但这股执念还是把祂唤醒，一路上，他经过了无数同样被执念的香气所吸引，疯狂撞击了屏障的，姑且可以被称之为同类的生物，但恶魔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执念来源的地方，毫不在意这些在地上撕咬的群魔。

“然后，我便看见了西泽尔·霍克。”

*

“我愿意奉献我的口舌，我的身体，我在人间的躯壳，作为你降生的容器。”

“只要你能保护住我的女孩。”

在精神海内，恶魔有些奇异地看着这个男人：“比起人类，我觉得你有成为魔王的资质，你确定要做下这样的交易吗？”

“当然。”俊丽的男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的眼睛既无后悔，也无恐惧，没有算计也没有考量，恶魔勾起了嘴角：“比起你的躯壳，我倒是对你的灵魂更感兴趣，怎么样？要不要用你的灵魂做交易？这样我还可以保下你的命。”

西泽尔摇了摇头：“我的灵魂，还有更重要的作用，”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一次，是你忘记了啊。”

“你的眼神很奇怪，”魔鬼摸了摸下巴，“怎么，你认识我吗？人类。”

西泽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愿意与我签下契约吗？”

“听起来可真草率。”艾斯特尔冷冷评价，但恶魔却看见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恶魔眯起眼：“是啊，我们就这样签下了契约，我利于他的身体终于可以在人界自由来往。”

两个人已经距离山崖很近了，艾斯特尔低下头：“西泽尔是一个傻瓜。”

悲伤之余，艾斯特尔没有忘了，恶魔转述时，西泽尔说的那一句话。

“我的灵魂，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她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魔鬼叉着腰，“只不过，那个小子身上的确有一些我也看不穿的秘密。”

还有那句，“这一次，是你忘记了啊。”同样让艾斯特尔十分在意，不知为何，她想到了平行世界的希贝尔，想到自己听到了艾荣的话后心里隐约浮现的猜想。

“我们到了。”

恶魔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艾斯特尔抬起头，看到了孤零零的断崖，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对光翼：“你在这里等着我。”

俊丽的男人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也不见了：“你想干什么？”

“我要到悬崖下面去看看。”

艾斯特尔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堆积如山的身体。

‘如果我真的能找到他的身体的话……’

“你等等！”

就在艾斯特尔即将飞下去的那一刻，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硬是把她拖了回来。

艾斯特尔：？

少女疑惑低头，只见恶魔的身后张开了一对黑色的羽翼：“我和你一起下去。”

第91章 虚假的世界

“你不怕掉下去再也出不来？”

“我不怕。”

寒风料峭, 但悬崖之下却没有一点风，就像是平静的水面，又像是屋子里的容器, 艾斯特尔向下看去, 那些身体依旧堆积在悬崖下, 他们仰着头，露出那精致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脸庞。

“你说你需要一具身体。”艾斯特尔指了指悬崖下, “那些身体不都可以吗？”

‘这是试探。’

恶魔心知肚明, 他看了眼艾斯特尔的侧脸：“我也是很挑剔的，小姐。”

‘敷衍。’

艾斯特尔转过头，她的眼睛似乎有一层迷雾。那一眼似乎格外遥远，就像是一颗遥遥看着人间的星星, 她没有说一句话, 而是静静向下坠落，踩在了一层由风做成的屏障上：“奇怪，这里的元素力格外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