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西幻](188)+番外

“文森特？算了吧，你如果说别人的话我还觉得有可能，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明天是他的死期，他今天也不会放弃……”

“不会放弃释放他的恶意？”

“你好像很了解他。”

阿诺德放下手：“他和我其实有些像，您不觉得吗？”

这倒是……都是看起来人模人样的——

“怪物。”

阿诺德自己给自己下了定义，随后叹了口气：“我当初曾经想办法让他离开帝都，但我们的王储态度很坚决，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和您说了什么吗？”

艾斯特尔皮笑肉不笑：“像你刚才一样说了一些故意恶心我的话。”

这个像极了西泽尔的公爵凑了过来，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怎么，他像您求婚了吗？”

一瞬间，艾斯特尔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她沉默了几秒后说：“你是觉得我是伊丽莎白一世吗？有一整个帝国作为陪嫁？”

阿诺德神色茫然：“但是布朗芬看起来很喜欢您啊？”

“免了。”艾斯特尔嫌恶摆了摆手：“被他喜欢可不是一件好事。”

阿诺德便不再提及文森特了，他后退一步弯腰行礼：“请您以自己为重。”

“你也一样。”艾斯特尔侧过身，“可别死了啊。”

*

“你身上这股气息……”一直站在庄园外等待着艾斯特尔回来的恶魔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先是微笑，然后吸了吸鼻子，就像闻到了什么一样，表情古怪，这样问道。

“什么气息？”

艾斯特尔莫名其妙地闻了一下，除了淡淡的花香外什么也没有。

“怎么说呢……是欲望的气息，我毕竟也是恶魔啊。”

“哦？”艾斯特尔提起了兴趣，“是我身上欲望的气息吗？”

“不是。”路西菲尔摇头否认，“是你今天遇到的人身上的欲望。”

他看见对面的少女惊奇地瞪大眼睛：“恶魔还能闻到遇见的人身上的欲望吗？”

“也不是都能闻到的。”路西菲尔随手抓了一下艾斯特尔身边的空气，在她带着好奇的目光中摊开了手掌，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掌心里多了黑色的结晶，“只有异常强烈的欲望才能被闻到。”

“这是……”

“你可以理解成欲望的实体化结晶。”

路西菲尔在掌心里颠了几下：“这个东西对于恶魔来讲可是食物。欲望越强烈，效果越大。”

艾斯特尔向前走了一步，她看上去很感兴趣：“所有欲望结晶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会因为感情和欲望的来源发生变化，我手里的这个……”路西菲尔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笑意，“他大概是一个足以变成恶魔的怪物吧。”

这块结晶实在是太黑了，是纯粹的恶与破坏欲，而艾斯特尔听到后“哦”了一声：“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路西菲尔没有追问，因为他能感觉到艾斯特尔并不想说。

“路西菲尔，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艾斯特尔根据自己过去看的那些神话传说，试探性问了一句，“是不是叫路西法？”

恶魔极为惊奇：“您说对了，真意外，你真是一个谜题，不仅知道我过去的名字，还知道我现在的名字？”

地狱君主——路西法对她露出一个极为糜丽的笑容：“好女孩，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光耀晨星——路西法。’

艾斯特尔想起自己听过的传说，在误传，也是最为广泛的说法中祂是侍奉主的大天使，最后却因为傲慢之罪坠落地狱，他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撒旦。

她揉了揉额角，脸色变差。

这都是故乡的知识，现在看来，这些根本不是巧合？在她记忆里，“书籍”根本没有提到地狱相关的信息，所以这并非所谓书的设定……

艾斯特尔抬起头：“西泽尔曾经说过，他的灵魂另有用处，在他死后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他的灵魂被亡灵法师诅咒，一点残存都不剩下。”

她的眼睛落在了路西菲尔的脸上：“路西菲尔，我能否猜想，西泽尔的灵魂并没有消失，而是去了他所说的，另有用处的地方？”

周围的风声突然消失了，艾斯特尔的脸色看似平静，但眼眶却悄悄红了。

路西菲尔轻轻叹息：“抱歉，小姐，这是契约的内容，我不能对你透露。”

他看似什么也没有说，但已经把答案告诉了他。

少女纤细的身影摇晃了几下，好像马上就会倒在地上，艾斯特尔的眼里有晶莹闪过，她尽力对路西菲尔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谢谢你。”

恶魔却对她摇了摇头，无比温和地说——

“不，小姐，是因为你一直怀念着他，从未把他忘记，你才能得到这个答案。”

“你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你自己。”

第98章 痴情种

“当最后一个铭记你的人逐渐将你忘却, 你便会死去。你确定要赌上一切，不后悔吗？”

“你这是在劝告我吗？”

“不。”与西泽尔对话的声音哪怕在尽力模拟人类，但还是带着一种机械般的无机质感, “我只是在确保公平。”

“公平……”

西泽尔咀嚼这个词语, 他的脸上极为的平静, 平静得不像是要去赴死的人一样。

——他知道自己会死去，但他既不畏惧, 也无后悔。

死亡对曾经的他来讲就像是每天早上会升起的太阳一样, 可现在的西泽尔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了无牵挂了。

他想到了自己年少且又美丽的挚友。

想到她漆黑如夜的长发、神秘清澈的双眼、高洁温柔的品性，想到她沉静似冰似雪的外表下那颗永远燃烧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