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西幻](282)+番外

“怎么说呢……”兰迪擦了下眼泪，“现在的殿下，应该比当初要快乐很多吧。”

*

“你们回来了。”

准备好食物后，老管家便派女仆请回客人，维尔德和亚伯稍后回到，徒留下艾斯特尔一个人在餐桌前硬着头皮迎接艾迪森一行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人死后被人看光了浏览记录一样，关键我还没有死呢！’

但哪怕心底再尴尬，在见到艾迪森他们时，艾斯特尔依旧镇定自若，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微笑！要微笑！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等等，嗯？

艾斯特尔眼尖，瞄到了兰迪泛红的眼眶——这是哭了？发生什么了？总不能闲着比试被打哭了吧？还是说……

“兰迪。”艾斯特尔关切地看向这个有着秀美外表的美少年，“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花粉过敏？”

“不，多谢您的关心。”自从走进房间就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艾斯特尔一个人身上的美少年浑身抖了抖，他想了想还是如实说，“我只是看到霍克大公为您画的作品，心里有所触动。”

这个回答出乎了艾斯特尔的意料，而提到的另一个主人翁，也让她忘记了尴尬，脸上浮现出了怀念的笑容：“你是说西泽尔画的我吗？”

身为公爵继承人，小的时候，西泽尔还是要惯例学习各种文化课和艺术课的。西泽尔天资过人，教授他的过程按理来说应该是一个相对轻松的事情，但事实却与之相反。

一是因为他的身份，面对这位板上钉钉甚至已经开始进入家族权力中心的继承人，教师难免会心神忐忑战战兢兢；而是因为他的性格，过于冷静无情，这种没有一点感情甚至情绪的交流实在是折磨人——

尤其是在艺术课上，比如说绘画，西泽尔能够完美掌握的技巧，但却没有一点感情融入其中。教授他的感情纤细的老师到了最后几乎是天天祈祷结课的那一天到来，他已经受不了西泽尔那种机械性的画作了！

直到寻常的一天，西泽尔惯例交上了一幅作品。本以为自己会如常看到一副“完美”画作的老师漫不经心打开后，表情一震。

那幅画里是一个女孩，穿着白裙子踩着水。笔触细腻，处处柔和。

那是西泽尔第一次交上真正意义的作品。那画里的，就是他的新朋友，艾斯特尔。

第146章 暗河

怀揣着对她的爱与情感, 西泽尔笔下的艾斯特尔总是那样的生动而又美丽。这些画作拯救了绘画老师的神经，而得到了赞美的西泽尔，也第一次露出了无比真实且喜悦的笑容。

这些过去似暗河一样, 你在表面上无法发现端倪, 却在深深处流淌。

“你们看到的是西泽尔的哪幅画？”艾斯特尔微微侧过头, 周围的女仆正把菜摆上餐桌，她的眼睛似海水一样, 泛着神秘的光。

“湖中仙女。”兰迪低着头, 就像很羞涩一样慢慢说出画作的名字，“霍克大公的画工竟然也如此出色。”

“啊，是那幅画吗？”艾斯特尔立刻回忆起画作上的内容，她的手撑住头颅, 她像是在对兰迪说, 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那幅画，还是西泽尔背着我偷偷画的，后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

她向着兰迪所在的方向微微探头, 露出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你很喜欢那幅画吗？”

兰迪先是点了点头, 然后又快速摇了摇头，他很纠结地说：“我不知道该如何描绘我的心情, 如果我没有认识您，单纯以欣赏的角度来看, 我确实非常喜欢那幅画。但是, 我认识您，我了解您, 以个人角度来说, 我并不是很喜欢, 反而……反而……”

兰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而艾斯特尔听到这已经恍然大悟一样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你的意思，事实上，在把画交给我的时候西泽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我是一个艺术家，我大概会因为自己画出这样优秀的作品而开心，但我不是。艾斯特尔，我在画的时候只在想，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呢？”

她的心里浮出在生日的当晚，把画交给自己的挚友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但她并没有对着兰迪复述。艾斯特尔脸上的怀念一闪而过，黑发少女看着兰迪，语气柔和：“谢谢你，兰迪。”

她生得无比美丽，轻轻一笑都能让周围黯然失色，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具有抵抗力的兰迪的目光瞬间飘忽了，他快速低下头，在自己同伴有些险恶的目光中结巴起来：“没、没什么！我、我只是希望您、希望您一直开心。”

艾斯特尔很快乐地笑起来，从东陆返回后，她就像释然了些东西，整个人轻松很多：“这是你的祝福吗？我会记住的。”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斯托克父子一前一后走了下来。而屋子里梦幻般的气息在两人出现后也消失殆尽，面对这位大名鼎鼎的秃鹫伯爵，艾迪森几人的身体都绷紧了，安奇罗下意识想要拽住兜帽，硬生生控制自己放下了举起的手。

亚伯·斯托克。这个在他们认知里应该是头发泛白的中年人结果却是英俊年轻的模样，他的外表仔细看去能发觉与艾斯特尔的相似之处，但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足以让任何人忽略这种相似。相反，只要见过维尔德，第一眼就能确认两人的父子关系。

亚伯的嘴角似乎有笑意，但一点客套的意味都没有，甚至显得很冷淡。他的目光扫过佣兵小队，然后在安奇罗的脸上顿了一下。

“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