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颜色是被人用心调和过的普鲁士蓝,厚重大气,高贵美丽。
富家子弟们的脸色变了变。
他们几个家里虽然有权有势,但放到钟家面前,那就是蚍蜉之于巨树,蚂蚁之于大象,远远不够看的。
可是开除……
开什么玩笑,他们几个家里管得严,所以才不敢挂科要找人作弊,真被开除了,他们回家还不得被抽筋扒皮?
其中一人急中生智,咬咬牙道:“谁说我们是因为作弊的事动手的,那家伙前几天得罪了周少,我们是奉周少的意思办事!”
路遥是被周星照庇护,可她能和少年对着干吗?
路遥是被钟觉浅青睐,可如果她要和周星照呛声,少女还会站在她这一边吗?
其他几人先是一愣,立刻齐声附和,“对,这都是周少的意思,有本事你去找他,为难我们几个办事的算什么?”
几人笃定路遥不敢去触周星照的霉头,自以为祭出了免死金牌,都松了口气,嘴角还挂上了看好戏的笑。
他们现在倒挺好奇路遥要如何收场的。
“你们是说,都是周星照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路遥眉梢一挑,嘴角玩味地勾起,怎么看都不像是畏惧或者为难的样子。
几人心中顿觉不对劲,正要说什么,就见她拿出手机,慢条斯理地拨通号码、点开免提。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几片碧绿的叶子落在地上,原本就偏僻的角落此刻更是寂静无声。
沉默。
诡异的沉默。
几道悠长的嘟声过后,电话终于被接起。
少女温柔清甜的嗓音传出,经过免提的几倍放大,每个字眼都清晰地流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路遥,遇见什么事了?”
语气熟稔,这不是两人第一次通话。
路遥的神色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浅浅,我这边刚抓到了几个霸凌者,他们咬死是周星照指使的,我想向他本人求证一下。”
浅浅。
几人顿时面如土色。
这个称呼不是只有周少和顾少才能叫吗,路遥和钟大小姐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还有,向本人求证又是什么意思?
布置优雅的公主风卧室里。
钟觉浅靠坐在床头举着手机,斜眸望向身侧的少年。
只见周星照坐在床边,手里捧着女佣刚刚端来的、还有些烫的小圆子红豆汤,正低头专注地用勺子搅动汤散热。
“浅浅,怎么了?”
说话的是顾念安,他坐在床的另一侧,将装着温热红糖水的杯子递到她唇边,“是口渴了吗?”
钟觉浅微微摇头。
听到声音,周星照也抬起头来,正对上她含着一点戏谑的双眸。
他怔了怔,眉头顿时皱紧,“又是找我的?”
见少女颔首,他磨了磨牙,将手机拿过来,恶狠狠地道:“好啊,我倒要看看这次又是谁活腻了,敢往我头上泼脏水?”
周星照的声线华丽独特,极具辨识度,他那懒洋洋、却含着要杀人般的戾气的调调更是罕见,绝不会让人认错。
他说这话时已经将手机举到了耳边,字字句句无比清楚地传到了另一头、那几个拿他当挡箭牌的富家子弟的耳中。
几人被吓得直哆嗦。
周星照:“什么情况?”
路遥盯着眼前这几只没骨气的软脚虾,冷冷陈述道:“有几个混账围殴了一个家境普通的男生,还把人扒光,用涂鸦的喷漆往人身上喷了字。”
“他们说,受害者前几天得罪了你,是你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开什么玩笑,我上周基本都不在学校。”周星照扬眉,语气却沉下来,带了几分狠戾和阴鸷,“谁说的,把他们几个的名字报给我。”
路遥闻言,对富家子弟们抬抬下巴,“都听见了吧,不是说是替周星照办事吗,你们老大叫你们报名字呢?”
几个霸凌者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总算意识到形势有多严峻了。
他们被退学是会很惨,可如果名字被周星照记住,家里的生意被周氏稍作为难,下场可就不是一个“惨”字能够形容的了。
那将是灭顶之灾。
几人顿时软了膝盖,五体投地,既是向周星照讨饶,也是向眼前的路遥讨饶,“我们刚刚是口误了,这事和周少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确定?”路遥冷笑,“该不会是你们迫于周星照的淫威,吓得临时改口了吧?”
“路遥!”周星照急了,他捂住手机的出声口,生怕被钟觉浅听见,“你别污蔑我!”
路遥完全不想和周星照说话,没搭腔。
周星照也是同感,光是刚刚念出路遥的名字,他就感觉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他低声道:“作为风纪部的部长,你好歹有点自己的判断力,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上周好几天没来学校、因为什么没来你都是知道的,而且我是什么人,你以为谁都敢不要命地来惹我?”
“我被得罪的频率低得很,上一个让我看不顺眼、点名道姓地说要修理的人还是你呢。”
“还有。”周星照瞥了一眼手里的红豆汤,用不会被床上少女听见的音量道,“浅浅最近身体不舒服,你别总打电话来烦她。”
路遥挂断了电话。
事情尘埃落定,她把后续工作交给在场的部员处理,独自离开,来到附近湖泊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这些天的确给钟觉浅打了太多次电话。
她也
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碰见霸凌者们甩锅周星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