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133)
她闻言没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别来,快走!’。”
厌拂满突然闷笑牵动胸腔共颤,咳得更厉害,却也笑得更厉害:“我们之间,不演这些苦情戏码。”
不演苦情戏码。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前世师徒二人云游四海时,有一次遭了众多魔修围攻,被困
深林之中,险些丧命。
那时这人也是这样染了满身血痕,却用沧海剑鞘轻敲她发顶:“哭什么?去东南角结阵。”
“而且——”他伏在离清缘肩头,染血银发缠入她的衣襟,冰凉的唇无意擦过她颈侧动脉,气若游丝开口,“我身上...还有你要的...东西...没拿到,不是...吗?”
她要的东西?
是指厌拂满还剩5%就清空的怨气值么?她差点就能拿回的四分之一力量么?
离清缘愣怔一瞬,这一瞬,潭底忽就突然窜出树根绞住她脚踝,扎进踝骨的木刺破开皮肉,血淋淋扯着她往潭边撞。
后背磕上池沿的瞬间,碎骨般的疼痛瞬时炸开。
她看见本沉在血潭中央的厌拂满被两根碗口粗的树根倏然架起,钉在了树芯之上。
下一秒——
那十几条密密麻麻的树根扎穿他的后心,殷红的血顺着沧海明月纹往下淌,把白衣染得像泼墨画。
滴答,滴答,厌拂满的血不断落入潭水之中。
“厌拂满!”离清缘瞳孔骤缩,喊叫出声来。
就在她倏然喊叫出声的这一瞬,泛着冷气的血腥味涌进她张开的唇缝,她身下血潭突然沸腾,无数藤蔓如毒蛇般缠住离清缘的腰,收紧,收紧,再收紧。
离清缘猛然抬手拔下头顶金簪,刹然刺入那藤蔓之中,前方藤蔓刚屏退片刻,后方却又有新冒出的藤蔓迅速朝她扑来。
“阿离,小心!”
骤然出现的师灵澈闪身劈开离清缘后方藤蔓,反手将人拽到身后。神木主干爆出刺目金光,整片核心区开始剧烈震动。
而被树根吊在半空之中的厌拂满,鲜血正淋漓不断顺着雪白衣角往下悬滴成红线。
他双目紧阖,似是已要昏死之状。
“神木到底怎么回事!”离清缘揪住师灵澈衣领。
藤蔓擦着她脖颈飞过,浅淡的海棠花香溢流而过,师灵澈挥袖替她击碎攻击,袖摆拂过她耳际时还带落几片带着体温的花瓣。
他眼底泛起无辜,只答:“阿离,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离清缘握簪的指节泛出白,冷笑一声,“我不信。”
藤蔓汁液还沾在师灵澈指尖,他却抬手去擦离清缘鬓角冷汗,指腹轻轻蹭过她耳垂,语含心疼:“阿离脖颈都擦破了。”
“你再不说实话......”寒光乍现,一瞬之间,离清缘手中的金簪竟是抵上了师灵澈的脖颈。
师灵澈就着喉间相抵金簪仰起脖颈,颤了颤眼睫:“阿离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
簪尖从师灵澈喉头擦过,离清缘手中金簪兀然调转,悬偏的簪尖竟扎进自己的锁骨下方,刺入皮肉的闷响带出喷溅的血珠,悬挂在师灵澈的睫毛上:“只是你看——”
她转动簪柄搅出血沫,“我猜,我的心头血在这里大有所用,上神,你再装傻...”
话语停顿一瞬,离清缘突然发力把簪子捅得更深,骨裂声清晰可闻,血线顺着肋骨滑进衣襟:“我就把整颗心剖出来浇在树根上!”
“这样么...”师灵澈忽而低低笑了一声,突然握住她攥簪的手腕,拇指摩挲她跳动的脉搏,温柔的语气间竟透出从未见过的陌生冷漠,“阿离想把心剖了,又与我何干?”
“自是与你无关。”离清缘抬眸望他,也突然笑了一声,“那百花海当年那棵神树,你可知道真正和谁有关了?”
听到“神树”二字,师灵澈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猛缩,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看起来阿离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多。”
他话语刚落,离清缘脑后簌簌风声便骤起,腐烂枝叶的气息喷在她后颈。
情急之下,她反手就攥住扑来的藤蔓。掌心瞬间扎进十几根木刺,血顺着指节往下滴。
“师灵澈!”离清缘牙关咬得死紧,拽藤蔓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却仍硬是拽着这根带血的藤蔓当鞭子甩,把侧面袭来的枝条抽得汁液四溅,避退三舍,“世人只知上古神族有九脉,实则不知其原有十脉。”
“疼吗?一定很疼,阿离手上瞧着都是血了。”
师灵澈面上蹙眉露出疼惜神色,袖中手指却捏碎了片海棠花瓣,却直接回避了她的话题没答,掌心张开,新生藤蔓尖端凝着晶莹露珠。
他控制那着新冒出的藤蔓又要往离清缘那扑去,细语又温声,“阿离莫怕,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带你回百花海。”
“这第十脉,便是隐匿进妖界与天界之中神境的魅族。”离清缘喘着气,死死又拽住一根朝她扑来的枝条,“素闻魅族与百花一族曾有故交,如今上古神族十脉已灭九脉,而魅族被灭族的情况,和你们百花一脉至今唯剩你一人——
“何其相似?”她后撤半步,定定抬头,紧紧盯着师灵澈。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故交又如何?相似又如何?和我回百花海吧,阿离。”师灵澈的五指关节因过度蓄力泛白,但面上却绽开更温柔的笑容,“别再管这破剑圣了,也别再管你那破表哥了,和我回百花海吧,你不是想成仙么?”
“你可知我想成仙是为何?”离清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已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