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26)
怀着见识一下石尸究竟是什么样物种的心情,离清缘带着另外两人在落风村里晃荡了一天。
但不知是不是顾及她身侧还跟着两位武力值出超的“保镖,这一天下来,三人别说石尸,连块石头都没见着。
于是不知觉间,已至天幕星垂,夜来凉风习习,四周房屋灯火星星点点起亮。
“我去九曲堤边洗把脸。”离清缘指一指前方不远处的河堤,神色有些倦倦,对旁边二人说,“我有些累了,这样能清醒清醒。”
一靠近九曲堤,离那二人有些距离了,她就一扫脸上疲倦之色,瞬时从袖中拍出一张传送符来。
悄无声息一道白光笼下,她消失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九曲堤外村边小道上,檀秋祝和师灵澈正一言不发各自站着。
“你居然没跟过去。”师灵澈看檀秋祝一眼,眸一弯,语气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事。
檀秋祝勾唇,冷淡开口:“即使是夫妻,偶尔也会需要一些私人空间的。”
但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抬了步,俨然是要往九曲堤的方向走:“不过——这个私人空间的极限是十分钟。”
“别去了。”倏地,身后的师灵澈神色蓦然一冷,开口,“她已经走了。”
*
传送符把离清缘带到了落风村的禁地外。
夜影幢幢,色幽且深,参天古木盘虬缠绕,枝叶交错形成一片密不透光的天幕。只有偶几隅月光破开天幕,斑驳洒在树下堆积的厚落叶上,鞋履纵使极轻踩过,踏出声响也沉闷。
离清缘抬眼望过去,不远处便是千年毒潭。
她要去找檐如岁。
毒潭被紫雾般的瘴气笼罩,浓密得像化不开的诡谲阴云。顺着瘴气把视线投进去,其中隐约可见幽幽绿光泛然水面。
刺鼻的腐败气息涌入鼻腔,离清缘缓慢靠近毒潭的幽暗边缘,禁不住猛咳了一声。可眼前忽一息白光闪过,那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就是在这一瞬倏然横上她脖颈。
自离清缘身侧而过的剑气冷冽如一脉水碧长波萦绕,撩起她乌黑的发,抵贴肌肤时恍然荡出一种陌生的亲昵。
长剑的主人自半空之中跃下,银白如月的长发披垂落至腰际,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袂在夜来朔风里荡漾开。
仰头如雪月,清冷几千春。
——厌拂满。
他一双寡冷的凤眼望向她,声如碎玉,语调却冷厉:“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他未执剑的另一只手搭上离清缘的面颊,而后渐往下滑,两指并搭间用不太温柔的力道刹然捏住她的下颌。
“你不该出现在我面前。”厌拂满换了种温柔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但里头透出来的杀意却更似要喷薄而出。
不愧是100%的怨气值。
离清缘觉得自己脑海里的光屏现在被厌拂满的怨气挤压得要爆了。
“我...我们认识吗?”她侧了侧脖颈,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位少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吧?”
她不动声色抖了一抖食指,想要飞出一条藤蔓草线来缠住厌拂满,给自己争取脱困的时间。
但她显然低估了十年师徒、朝夕相处里厌拂满对她的了解程度。
“手指再动?”厌拂满阴森森笑一声,“我给你切掉。”
离清缘不敢动了。
“少侠,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何苦背一桩人命呢?”她手不敢动了,但嘴还是没停,“你把剑放下,放下,我保证,我马上自己跳毒潭,绝对不再在你面前出现。”
“闭嘴。”现在的厌拂满浑身是戾气,比檐如岁还像只爱炸毛的猫,一记凉飕飕的眼刀飞到她身上,说,“再多话,我把你嘴缝上。”
离清缘赶忙合上嘴。
“你要跳毒潭?”
身为剑修,厌拂满常年执剑,指腹上自是生了老茧,触感粗粝。
这会他捏着离清缘的下颌,就算略收了力道,自其之上抚蹭过时也能在她柔嫩面颊上揩印出明显的红痕。
狎昵又暧昧。
他嗤笑,用一种很了解离清缘的口吻道:“毒潭后面有人在等你吧?”
...真不幸,被猜中了。
“让我猜猜是谁?”厌拂满注视着她,低低哼笑声,“你那个姓檀的前夫?”
离清缘睫羽轻颤一下,势把装傻进行到底:“少侠,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尚未婚配,连第一任夫婿都未有过,哪来的前夫?”
“哦?”
厌拂满转了转手腕,沧海剑忽从她脖颈处落下回收,离清缘一口气都还未松下来,就见对方倏又剑尖一转,刹地直指她心口处。
他低
着眉看剑尖紧抵着离清缘心口处,声调很轻,也很冷:“没事,等你死了——”
“我把你心脏挖出来看看,就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人了。”
周遭怨气翻涌,如附骨之疽般贴上离清缘的脊椎骨直攀而上,如过电般席卷全身。
如果再不做些什么,厌拂满真的会杀了她。
她心头一紧,正待开口,却忽听风破参参古木,艳红骨伞与藤蔓同时朝此远袭而来。
“当”一声清脆鸣响,沧海剑当即闪出回挡,拨回大半攻势。剑光如织,气流激荡,周围的树叶被激起的气流划开道道长痕。
气氛如弦上箭,紧绷至极。
眼前人绝非普通剑客。
“舍妹有何处得罪少侠的地方?”见对手如此,檀秋祝唇边噙上柔和的笑,露出一副好商量的翩翩有礼样,“少侠想要什么,同我说,我替舍妹给,还请不要为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