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51)
下一秒,幽绿的烟雾从她脚底乍然升起,如鬼魅般急窜而出。
那阵香气已不是浓得叫人发腻,而是直冲人天灵盖的腐烂腥甜味,如死去的植物被泡发在蜜糖水中!
幽绿的烟雾缭绕着离清缘,迅速在她身侧凝聚成了一团绿影,隐约能辨认出是傅生的身形。
绿妖片刻犹豫都未曾有,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的她,一双利爪直奔她的咽喉而来。她急忙闪身躲避,但绿妖的速度太快,一爪划过,便将她肩膀处的衣料撕成了碎片,深深划破了那一处皮肉。
一条极长的伤口蜿蜒而开,眼看幽绿的烟雾就要直钻入里面!
就在这一刻,“当”一声清脆鸣响,沧海剑出鞘。
一道磅礴剑意应声而落。
硬生生打散了那一缕幽绿烟雾,遏制住了它往离清缘伤口处钻的速度。
厌拂满掠身上前,扯过离清缘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带,皱起的眉头间难得露出点碰到棘手事的感觉。
“...这绿妖想占据你的身体。”绣着沧海纹路的腰带被厌拂满灵巧的手指快速解开,雪白的道袍外衣披落在了离清缘身上,他冷声说,“你离我近点,小心它再碰到你。”
“我低估这只绿妖了。”剑斩有形物易,捕无形物却难,厌拂满的声音难得透露出点无奈,“它比我想象中的难杀。”
“嗬嗬”的笑声应景地响起来。
“比起这具身体,我更喜欢这位姑娘的。”那被打散的幽绿烟雾又瞬时凝聚成形,即使看不清它的神情,也能感知到它贪婪的目光。
“如此美的一副面容,我可以用上近百年也不会腻!”
它舔了舔嘴唇,身子一摇,那凝聚成形的烟雾躯体竟是直接分作了三缕,每一缕都直冲厌拂满身后的离清缘而去!
较离清缘的身形来说,厌拂满的外衣显得格外宽大。落下来时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对方
的气息,整个人都被裹在了里面。
像置身一片清冽沧浪间,却不觉冰冷。
相反,有种妥帖的心安。
借着这宽大外衣的遮挡,那绿妖没能看清离清缘的手已悄然摸上她自己腰间的储物灵囊。自绿妖靠近伊始,她就感知到了里面有一样物品在躁动。
那温度灼人得发烫。
于是久不见天日的藤镯便蓦然出现在离清缘手中,她迅速把藤镯套到手腕上,“咻”一声响动后,千万条细长的藤蔓丝线从藤镯上延伸而出,灵活又柔韧地向四方飞去,如蟒蛇般死死缠绕住那三缕绿烟。
那三缕绿烟被束缚住了。
被迫又凝聚成为一团。
绿妖感受到丝线的束缚,禁不住低吼了一声。但它这声低吼持续的时间实在太短,因为下一刻,那藤蔓丝线便逐渐收紧,收紧,再收紧。‘
藤蔓丝线隐隐约约泛出金光,无尽的威压落下。
那绿妖不再恼怒地扭动身躯,试图挣脱束缚。
它呆呆看着缠绕着自己的藤蔓丝线,瞳孔里透出惊恐。
丝线收到最紧。
金光如雨般落下,绿妖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幽绿烟雾散尽,地上落下一截潮湿树枝。
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像被雨水浸泡过多日。
浓郁的腐烂气息。
这是绿妖的本体。
只是树枝的最上方,竟还缀着一片水蓝色的花瓣。
离清缘蹲下身来,忽伸手扯下了那片花瓣。
*
靡蓝花。
二人站在医馆一楼的大堂里未挪动,厌拂满的视线投过来,看向离清缘手里捏着的那片水蓝色花瓣,淡声开口:“这是靡蓝花。”
正借着月光低头观察花瓣的离清缘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来,问:“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吗?”
“听说过海女吗?”厌拂满也伸手拨了拨她手里那片水蓝色花瓣。
海女?
她有印象,但这个印象来源于霁归语。她初到海渊村,在海庙的神龛里躲避时,急匆匆跑进来的霁归语当时嘴里就在嘀咕——
“被选中做这个什么破海女就是麻烦,还要每天来负责给这什么沧海少君上贡。”
“不太了解,但,”离清缘斟酌了一下用词,道,“我听到过我那位新交的朋友说,她被选为海女了。”
“所以海女是做什么的?”她问。
“说直白点——”厌拂满似乎也在斟酌怎么解释比较好,半晌后,他笑起来,“也没那么复杂,就是海渊村选出的给海洋的新娘。”
...这?给海洋的新娘?
怎么给?
直接投进海里吗?
离清缘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什么呢?”像是能猜到离清缘心中所想,厌拂满瞥她眼,好笑道,“放心,生祭的习俗早被......”
他顿了一下:“沧海少君废止了。”
“现在的海女只是会在十八岁时与海洋成婚,此后接替海渊村上一任大祭司的位置,终生守护海渊村而已。”
这倒是很常见的做法。
离清缘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接着往下问:“那这靡蓝花呢,和海女有什么关系?”
“靡蓝花是每一任海女的身份象征。”
厌拂满解释说,“海渊村女子,自小就会被发放靡蓝花的种子,传闻只有身负海女血脉的人才能栽种成功这种花。”
“它......”离清缘拧起眉来,“有什么作用吗?”
“靡蓝花一朵只开三瓣——”
一阵很短暂的寂静后,厌拂满忽笑起来,“每一瓣,能承载一段回忆。”
“无论是在什么环境下。”
话音落下,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然伸过来,瞬间碾碎了那片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