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你们别打了(84)
“难得,你能说句中听话。”檐如岁弯一弯唇角,碧绿眸子里荡起欢欣的水波,在她旁边那条竹椅上坐下。
“什么意思啊?”离清缘瞪他眼,抬手不轻不重拧了下他胳膊,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中听过了?”
檐如岁意简言骇:“经常。”
离清缘哎一声,明显不服:“举个例子来听听。”
“提起你表哥的时候,在海渊村里和那个道长相谈甚欢的时候,前两日和那个来我们家的捉妖师聊天的时候……”
檐如岁的手搭上离清缘身下那条竹椅的椅背,仿佛把人虚虚拢在了怀里,口吻平静,却像在细数什么她的“偷/情记录”。
离清缘有点被气笑了,赶忙开口打断了他:“你这都什么跟什么?你要不要干脆把我跟村口大黄狗打过的招呼都算进去?”
檐如岁冷哼了声:“那我也没小气成那样。”
“真的?”离清缘抬手去绕他浅褐色发丝,指尖缠了一缕玩,随口问。
这随口一问却像把檐如岁难住了,好半晌对方才出了声。
“当然……”檐如岁抿了下嘴唇,声音忽就低下去,“好吧,算进去过。”
离清缘早猜到他会这样,哟一声,逗他:“不是说没小气成那样?”
开了这个口,檐如岁承认得倒比刚刚要快得多。
他把搭竹椅上的手往上移,落在离清缘的肩膀处,低下去的声音也往上提:“不管是什么,只要你的目光多分给它一点——”
檐如岁用了点力握住她的肩膀,像在绝对遏制她分一丝一毫的心到别处,“我都妒忌。”
“我就这么小气。”他说。
空气略微凝滞了三两秒。
但这种情况,离清缘早有应对方法,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就着她指尖缠的那缕浅褐色发丝轻轻拉,把人扯自己跟前。
她转而捧住对方的脸,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去,那唇触上额头,一点一点往下顺。
湿润柔软。
“不要这么疑神疑鬼,好嘛?”离清缘笑起来,“你记得的,极乐城的幻境里,我们一起看过你爹娘的故事的。”
“你爹那个性格呀,就不好。”她轻轻碰了碰檐如岁的唇,二人贴得极近,如开辟一方私语天地,“阿岁,你别学他。”
“学他的什么?”檐如岁垂下眼帘问。
这倒是叫离清缘要斟酌一下措辞了。
她顿了下,后说:“比如啊,他的控制欲,占有欲,还有不择一切手段都要留下你娘的疯癫……”
“这些都别学。”
见檐如岁沉默,她又循循善诱:“爱情中有排他性和占有欲是很正常的,但是——”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来:“如果过度了,就会变成枷锁,让两个人都不好过。”
“所以阿岁,答应我,别学你爹,好吗?”
光阴像是轮转过了千万年,时间海里终于流至了能听见声响的时刻。
檐如岁终于说:“好。”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些,离清缘乌眸中水光盈盈,檐如岁的碧瞳里波光荡漾,都安静凝视着对方。
“为了让你安心——”离清缘轻快开口,“我们明晚就成亲吧!”
*
这一夜,厌拂满又来了一次。
一如昨日那般,对方又是夜半掀了离清缘的纱帘,坐在她床头。
昨日夜里,厌拂满非要她说她想他哪里,离清缘搜肠刮肚绞尽脑汁,简直是用尽毕生所学,把对方从头到脚夸了个遍。
最后实在是想不出词了,她不知怎么的,胆子又回来了,脱口而出——
“活好。”
此言一出,她愣了,厌拂满也愣了。
但厌拂满比她反应过来得更快,声气幽幽在笑:“怎么?你那小竹马满足不了你?”
离清缘只能硬着头皮胡乱答:“哎...啊...这个嘛...其实我是在夸你活得很好,你信不信?”
对方见她开始胡言乱语,倒也没再说什么,一副懒得再搭理她的架势,跃出窗棂,御剑走了。
“别装睡。”这会厌拂满淡声开口,明显是在叫她。
离清缘闭着眼,不想睁开,不想面对,继续装睡。
厌拂满见离清缘良久没个动静,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便落下去,搁在她极纤细的那一段脖颈上。
“再装睡,”他似笑非笑的,“掐死你。”
……比檀秋祝更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出现了!
纵使心里再不情愿,离清缘还是“蹭”一下睁开了眼睛。
她干笑了两声,说:“刚刚太困了,还睁不开眼睛。”
“行了。”厌拂满瞥她眼,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不就是怕我问你怎么院子里一片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吗?”
被戳中内心真实想法的离清缘沉默了下,而后极小声嘀咕:“谁怕你问我这个了,我是怕你看见那些东西后掐死我。”
她嘀咕得小声,但厌拂满耳力极佳,仍旧听得一清二楚。
他搁在离清缘脖颈处的手明明未收回,却仍能气定神闲问她:“我为什么要掐死你?”
离清缘:“……”
问这句话前,能不能先把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收回去?
其实离清缘拿不准该用怎么样的态度面对厌拂满,也搞不清对方心里是真的百分百认定她也是重生的,还是对她胡编乱造的梦境说辞也有几分动摇。
“刀。”
见离清缘拧着眉,一时半会都不说话,厌拂满嗤一声,搁在她脖颈处的那双手总算上移,拍了拍她脸颊,“刀给我。”
离清缘犹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她坐起身来,从枕头下摸了一把,将那把普通短刀递给厌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