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果然没猜错,”杨伯农说道,“他们果然留下了眼线!如此看来,但凡我们拿一个出去,都会被盯上了!”
陆阶握拳坐下。
随后他又站起来:“去准备好我的轿子,再安排几辆马车。”
……
有长福带路,唐钰很快就潜入了陆府。
但他们前脚刚进门,严述后脚就进来了!
他不但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大群护卫!
行到了半路的唐钰被逼退,不得已藏在了穿堂后,书房里发生的一切不是很分明,但传出来的动静,也足够让人察觉事态不妙了!
眼看着严述带着八个护卫离开之后,唐钰也悄然离开陆府,回到了沈家。
眼看着太阳下山,暮色渐起,沈轻舟正打算让人去联络程文惠,趁入夜之后一道前往陆府,唐钰回来之后将来龙去脉一说,他顿时停住了动作。
“来的时候十个护卫,走的时候八个,也就是说,严述留了人盯梢?”
“正是。属下原想着等他们一走立刻前往去见陆大人,一想到这留下的二人还不知在何处,便立刻回来了!”
“那我爹呢?”陆珈脱口而出,“他可有什么动作?”
听到这里,工部消失的卷宗就是陆阶拿走的,已经毫无疑问了。严述来势汹汹,走的时候还留人盯梢,也就足以证明陆阶根本没打算把东西交出来。
非但如此,他甚至不惜牺牲陆荣,或者被严述猜忌!
这番行径,哪里还是过去他印象中的“奸臣”?一个与严家大贪官狼狈为奸的奸臣,绝对没有理由冒着被针对的风险和严家对着干!
原先陆珈对这个爹究竟是忠是奸是好是坏还保留着不少意见,到此时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
沈轻舟说的没错,陆阶身上有隐情!
但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很危险了?
“属下出来之前,刚好听到陆大人身边的管家吩咐人准备轿子,说是陆大人要出门办事。
“但同时他又另外再安排了三四辆马车,一辆去田庄里拉瓜菜,一辆载着账房去收租,一辆去城中醉仙楼订菜品。还有一辆,是载着陆荣去医馆医伤!”
陆珈闻言一顿,随后道:“迷魂阵?!”
严述盯着陆阶,就是为了抓他的破绽,他反其道行之,这个时候不收敛举止,不但要出门,反而拉上一帮人同时出门,这不是迷魂阵是什么?
严述只留下了两个人,他们分成了四五路出去,则必定会有人跟丢!
“陆大人向来沉得住气,今日为何这般急着出门?”何渠接口,“府里还有两个人盯着,按说他应该知道的!一旦那两人发现不对,恐怕就会对陆大人不利。”
陆珈看他一眼,指甲插进了肉中。
沈轻舟蓦地抬头:“他冒着危险出门,只能是防范着更大的威胁。他应该是为了转移手上的卷宗!”
“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陆珈声音一沉,“严述那奸贼已经把陆荣欺负到了那地步,突然又把他放过,难保他不会突然杀回头枪!
“一旦让他在陆家找到了那卷宗,他绝对会把我父亲往死里整!
“到那个时候,我也危险了。——我们都危险了!”
严家认定陆阶反叛,他们就会痛下杀手,为了自保,一个户部尚书对他们来说算什么?
当初杨廷芳贵为首辅,并不曾妨碍到严家,都被严颂因嫉恨而给杀害了!
这样的先例比比皆是,前不久他们才刚刚救出来一个折磨的跟骷髅没什么两样的梁珺!
而陆阶被针对,陆珈当然不能留了。他们本来就在防着沈家,如此一来,必定反思,到那时,他们所有人都成了靶子!
“天黑了!”沈轻舟望着沉郁的天色,迅速转身进屋:“把夜行衣穿好,一刻钟后在门下等我!”
第277章 跟我走!
严述归府下轿,走进书房时,严梁已经在此地等他了。
他显然已经从先行回来的护卫口中得知了经过。等严述进了屋,便问道:“以父亲之见,陆家到底有没有问题?”
严述背着手在窗口站了一阵,然后才转身:“你说一个人骗人,能够骗到十几年之久吗?”
严梁被问住。
严述转身:“如果能,那我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骗我?”
严梁抿唇默了默,说道:“会不会是因为,蒋氏与其母的真面目暴露之后,他怀恨在心?”
“那他又为何还要璎姐儿嫁到严家来?”
严梁再静默片刻:“璎姐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从这点看,他的确不像是在欺骗我们的样子。
“而如果说,为了骗我们,他宁愿亲生女儿送过来,那他的动机,应该就不是这一时半会儿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动:“莫非是当年严家对陆夫人所做之事,他早已知情?”
严述目光迅速落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移开:“不可能!”
不等严梁接口,他又往下道:“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们对他不好吗?程氏死了,我们不是又赔给了他一个妻子吗?
“虽然后头被揭露出来蒋氏私生女的身份,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她可是当朝首府的义女,我们让他成为了严家半个女婿,这些年让他仕途平顺,一路青云,没遇上一点波折,难道我们严家对他做的还不够吗?”
严述摊开双手,脸上有不悦。
“倘若果真如此,那他真是个白眼狼啊!我与你祖父一生赤诚待人,为何却总是遇见这样忘恩负义之辈?”
严梁沉息:“眼下倒不必急着下定论,咱们严家也不是好糊弄的,一个人若能够把咱们骗上十几年之久,那他也称得上天赋异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