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廷?!”
听到这个名字,严述双目倏然闪出锐光,嗖的把他手上的纸接过去了。
“没错!”严梁一路跑过来,到此时还没平复住喘息,“最先是护卫发现今日凌晨,魏廷只身前往程家附近的一条胡同,而就在他入内的同时,程文惠也曾在那条胡同里出没!
“我接到消息后迅速赶往工部,在魏廷公事房里搜到了这个,刚才我已经拿着这封信与程文惠在过去公文上的笔迹对过了,这确确实实就是他的笔迹无疑!
“父亲,到目前为止,陆阶没有留下任何了不起的把柄,反倒是这个魏廷疑点重重!”
“你的意思是陆阶没有问题,昨日公布丢失的卷宗,是魏廷坚守自盗,偷出来给了程文惠?”
“显而易见!”严梁指着程文惠写给魏廷的信件,“如果不是他,为什么程文惠的亲笔书信会在他的榻席之下?
“程文惠一介书生,充其量也只是个口齿尖锐的小小御史,他难道还有这样的能耐,自行写封信塞到魏廷的枕席之下不成?”
严述凝眉审视着这封书信,逐渐咬起了牙根。
昨日柳家事发之后,陆阶突然带着贴身护卫跑到工部去,严述依然觉得他目的不简单。
可眼下有关于魏廷的证据摆在眼前,而且还这么充足,实在让人没办法当做看不见。
程文惠多年来把他们严家人视为眼中钉,他有几斤几两严述是知道的,若只有人看到他和魏廷同时出现在胡同里,尚且可以看作巧合,又或者是有人故意诱使上当。
那通行令也不算什么,他身为工部侍郎,就算在昨日那当口去过库房,也不见得就是为了偷卷宗。
但这封程文惠的亲笔信,实在是无法解释!
一定要在魏廷与陆阶之间找个嫌疑人,那自然是魏廷的问题更大了!
“这就麻烦了。”他缓缓把信折起来,负手拿到了身后。
“父亲是指?”
“你祖父下令让我连同户部解决胡玉成那边的军饷,既然跟程文惠有勾结的是魏廷,陆家这边我却不知该如何转圜了。”
严梁顿了一下,沉息叹气:“沈家确实可恶。胡玉成不过是给了封军报,沈博就趁此机会提议调拨军饷。若不是他,皇上也不会给严家施压了。”
“谁说不是呢?”严述一拳敲在了栏杆上,“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若不能尽快解决此事,潭州府那边的牵扯则必然甩脱不了。”
“那父亲打算如何行事?”
严述眉头皱的生紧:“实在不行,我去登门赔个罪吧。”
严梁略一凝眉:“陆叔那人的脾性,他会不会……”
但是话没说完,他也点了点头。
陆阶过去虽然对严家恭谨有加,但那也是因为严家对他多有抬举,昨日严述那般不客气,本是世家出身的他真能还像过去一样大事化小?
可是都这节骨眼上了,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前面有台阶,三奶奶当心……”
严梁刚走出了正院,就听东侧宝瓶门那边的小花园里传来了丫鬟的轻语。
他停住步伐,侧首看去,只见那边香的蔷薇花丛后头,款款走来几人,打头的正是陆璎。
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一人挎着花篮,里头放着好些蔷薇花,另一人手捧托盘,托盘之上有帕子茶水,看到陆璎在花丛前停步,这丫鬟便从托盘上拿了把剪子递给她。
“这花儿漂亮,开的又大,又新鲜,做玫瑰花膏子最是合适了。”迎紫把花篮放下来,挑出了最灿烂的几枝拨到陆璎面前。
陆璎轻轻嗯了一声,把花剪了下来。
直起身子时,脚下踩着的鹅卵石忽然滚动,她身子一歪,好在旁边人伸手将她扶住。
“谁在这放的石……大公子?”
陆璎定睛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不由惊讶。
“这花丛之中多为女眷喜欢光顾之处,的确该弄平整些。”严梁把手收回去,微微侧首,把手朝后一挥,“按三奶奶的吩咐,把这些石子都铲了。”
后方众人立时称是,当下退去。
陆璎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来,勾了勾唇角:“我不过随口抱怨一句,倒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我这位三奶奶,不值得如此尊重。”
“三弟妹这话说的,敢情是在责怪家里人素日照顾不周了。这要是让陆叔知道,岂不是得怪责我与三弟失职?”
陆璎把下唇一咬:“你这话说的更没道理了。你是我的大伯兄,家父便是要怪罪严家人,也该是怪责三公子,与你大公子可干?”
第287章 给你做主
面对她的质问,严梁不以为意,笑了笑然后在石头上坐下来:“都知道家里有我与你大嫂子一同帮着母亲打理家中事务,倘若让你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担一份责任。当日在登门提亲之时,我也是这么当着陆叔的面保证的。”
陆璎扯了扯嘴角,便要走开。
蔷薇花刺勾住了她的裙摆,严梁拿起掉在地上的剪子,剪下了这枝花,投到了她手里的花篮中:“从昨日到今日,外院忙得人仰马翻,而内宅之中女眷们依然悠闲如故,我看了心下也十分慰藉。”
陆璎看了一眼花篮里的花,然后抬头:“大哥这话一说,我不问问也不妥了。却不知府中出了何事,令得公子如此愁烦?”
严梁叹气:“严家多年来深受皇恩,富贵滔天,朝中无数人眼红嫉恨,那沈太尉借着胡玉成递来的军报,也在严家忙着拯救柳家之际,撺掇皇上向严家施压,如今不能不联合户部解决这一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