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今天也没变成辣条呢(97)
不属于丛林的外来客的气息越来越浓, 映入林道两旁动物们眼中的人影, 也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
看着在林道上上下下的三轮车,芭蕉树边一上一下的两条蛇, 齐齐吐出了信子。
熟悉又陌生的气味不断涌入神经,只是许久未曾接触人类的镜流, 实在无法确认这气息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片刻后, 不满地皱了皱面鳞,镜流垂下尾尖戳了戳飔风的颈部。
正在戒备中的飔风被小蛇这么一戳,差点下意识地冲到出去, 给路过的某个倒霉蛋一口。
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镜流在触碰自己的飔风,无奈地看向了从芭蕉叶中探出半截身体的伴侣。
撞进飔风宠溺的目光中,镜流歪了歪脑袋,知道自己勉强还算可爱的他, 试图用这样的方法,蒙混过关。
一金一黑的两双圆瞳对视了片刻,飔风败下阵似地开口询问,“怎么了,我的小蛇?”
“飔风,你有没有觉得那几个气息很熟悉?”
飔风左右摆动着尾巴,细细捕捉着空气中越来越近的气息后,沉思了一会儿,他从尘封的记忆里翻出两个月前的记忆。
于是,镜流就看见略微放下戒备的伴侣,对自己点了点头,“是上次救过你的那个女人。”
镜流张大了嘴巴,疑惑地发出了一声“啊?”
他反绕了两圈芭蕉叶柄,把自己解开后,滑到了飔风身边,仰着头,蹭了蹭飔风的腹鳞。
“那为什么我还嗅到了同族的气息?她们带了一条蛇过来?是准备给我们的加餐吗?”
同样一头雾水的飔风回答不了镜流的疑问,不愿意小蛇关注其他蛇的他一口把镜流了起来。
反抗无果的镜流只能将尾巴甩在了飔风身上,报复似地缠住了他的颈部。
“快放我下来!”
*
与此同时,坐在驾驶位上的钱老四捏住了刹车,车轮重重地擦向地面,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声音。
“柳老师,前面过不了了,还说送你们到河边……”
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纠缠在一起的杂草与灌木,钱老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们得自己过去了。”
看了眼几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助手,柳妆道了谢,“帮了大忙了,老四,要不是遇到你,我是真没本事把这三个学生扛过来,回去请你吃饭啊。”
钱老四呵呵笑着答应了,他侧着身,看了看车斗上扭来扭去的蛇皮袋子,劝了一声。
“要我说,柳老师,你们把蛇放这儿算了,草多树多,不愁它一口吃的。”
柳妆摆了摆手,“老四,蛇跟蛇的习性不一样,哪能那么随便?你先回去吧,我们把这条蛇放生以后,还要去找条白化缅甸蟒,听护林员说是昨天晚上发现的,像是宠物蛇,不会捕猎,快把自己饿死了。”
听到柳妆要找蟒蛇,钱老四打了个寒颤,对着柳妆伸出了大拇指。
“柳老师,你是这个。”
柳妆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跳下了车。
“上次那两条蛇你不是说不怕?”柳妆调侃了一句,随后,她也没留意钱老四的反应,转过头示意助手们赶紧下车。
“那哪能一样,柳老师,那两条蛇有灵性。”一米七的中年人扭捏了起来。
“扑哧——”凌乱的脚步声后,重新回到地面上的几人看着钱老四闷笑出了声。
只是在柳妆的死亡视线扫过来前,楚涵小心翼翼地跟冯风抬起了还在扭动的袋子,钻进了快有人高的草里。
周洲则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仪器,紧随其后,给柳妆留下了一个如风般的背影。
看着三人,柳妆啧了一声,“老四,请你跟孙干事他们说一声,我们今天不回村子了。”
钱老四“哎”的应下了,目送柳妆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调转车头,沿着崎岖的山路,驶向村子。
只是老旧三轮车又一次响起的嗡鸣声,实在吵得敏感的飞禽们不得安宁。
盘旋在半空的渡鸦忍了又忍,好悬忍到蹦蹦跳跳的三路车消失在了雨林中。
但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巢穴下的柳妆四人,它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对人类这一种族的印象,仍停留在只会伤害动物的偷猎者身上的渡鸦,实在按捺不住暴躁的心情。
它收拢了翅膀,两脚一抓,停在了树梢上,对着一行人发出了刺耳的驱离声。
但并非鸟类专家,又没在茂密的林冠中搜寻到声源的柳妆几人,放弃了探寻这只不知名的鸟的意图,只能寄希望于它能赶紧停下来,放过她们被摧残的耳朵。
四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
见驱赶人类不成,渡鸦的叫声越来越大,不堪其扰的动物们纷纷探出头,想要知晓到底是谁招惹了这只往日在雨林里为非作歹的鸟。
于是,在蛇皮口袋里扭来扭去的不知名蛇类的嘶鸣声中,柳妆一行与一双清澈的兽瞳对上了视线。
*
“叽!!!”
草丛里梳理着尾巴上草屑的松鼠,抱着尾巴尖叫一声,毛茸茸的爪子下意识将身旁两个被掏空的松果砸向了楚涵。
随后,这只被人类又一次出现吓得炸了毛的松鼠,甩开尾巴扒着树皮,迅速窜入了树洞,抱着自己的尾巴瑟缩地团成一个鼠球。
松鼠的离去如同某种信号,因为偷猎者的原因,对人类称得上厌恶至极的雨林居民们藏的藏,跑的跑,飞的飞,连半根毛都没给小队留下。
而这时,袋子里的蛇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疯狂地挣扎起来,楚涵一时不防,差点被它带得快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