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奸臣不可留!(116)
刘渊心没有回应,北弥不敢抬头看对方的表情。
一直以来,刘渊心对男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把男主当做一个好用的工具。兴致来了,就折磨一通,看着男主生不如死了,才会罢休。
按刘渊心的话就是:“你能为吾忍下多少痛苦,你对吾就有多忠诚。”
第一次被豢养的鹰犬拒绝,刘渊心肯定很生气吧……
但是,这段扭曲的君臣关系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既然见面了,就把话说开,当机立断!
“啪咔!”
什么东西碎掉了,北弥顺着声音看过去,是刘渊心捏碎了手中的檀木珠串。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刘渊心轻笑着,手指缓缓展开,抖落碎木渣。他留着尖锐的长指甲,使手看起来更加修长消瘦。
北弥紧张的收回视线,他的身体还记得,那指甲掐入皮肉时有多疼。
“你发过誓,活着是吾的臣,死了是吾的鬼,这都是谎话吗?”刘渊心往前迈出一步,手再次落在了北弥的肩膀上,这次他收紧了手指,扣住了肩头,立刻北弥感到了疼痛,脸煞白。
“闹脾气到此为止,走吧。”刘渊心拽着北弥往前走。
“嘭!”
大殿的门开了,刘赤表情阴沉的走了出来,和父皇见面纯粹就是折磨,说不过三句话就开吵。抬头看见刘渊心正抓着北弥,刘赤的表情更阴沉了,阔步走来,猛拍掉刘渊心的手,把北弥拉到自己身后。
刘渊心冷冷道:“三皇兄,自古以来,偷了人的东西要物归原主。”
刘赤:“他是人,他选了孤。”
刘渊心嘲弄道:“代国位处北方,荒凉穷苦,三皇兄你暴勇多疑,又常诛杀大臣,寒了不少贵族士子心,北卿怎么可能会选你?”
刘赤戏谑的笑了笑:“可能因为他先遇到了你吧,孤的优点,对比一下才能感受到。先生,你觉得的呢?”
突然被点名,北弥懵懵的,可看着刘赤的笑脸,原本冰冷的身子涌上热气。原来身边多一个人,就会有这么强烈的安心感啊。
北弥点了点头。
刘渊心抿紧的唇,嘴角拉了下来,盯着北弥的眼神恐怖。
刘赤一个侧身,衣摆甩开,完美的挡在了刘渊心和北弥中间,高大的身子阻断了视线。手臂环绕在北弥的肩头,刘赤故意靠的很近,热乎乎的气息喷在了北弥脖颈。
手撵起北弥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转转圈圈,动作慵懒又轻佻,刘赤压低声音说:“先生,父皇想和你见面,进去吧,孤在外面等你。”
“是。”北弥耳朵根子都红了。
平时刘赤是会注意一下形象的,做君主的,在外人面前行为不能太放荡了,最多和北弥两人单独相处时会过分靠近,展示一下身材,释放一下魅力,拉拉小手,扯扯腰带。
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做,明显就是在气刘渊心。
从刘赤弯臂下钻出来,北弥朝大殿门走去。要进去时,微微回头,看见刘赤和刘渊心面对面的站立着,他们个头差不多高,正杀气腾腾的盯着彼此。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二君。
谁是坐拥天下的真龙天子还说不定。
双手推开沉重的大门,北弥走了进去。
老皇帝单独召见他一个大臣,这事挺奇怪的,不过能离太子他们远点就行。
大殿很空旷,九层铜烛台一个接一个,向里面延伸,大量的火光照亮了周围,宛如白昼。一直往前走,没有侍从,空荡荡的,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到了一面帘子前,有人影,大夏的老皇帝刘冽应该就在里面。
掀开帘子,苦涩的药味扑鼻而来。
红木卧榻上,刘冽抬起了双眼,他已经很老了,眸子混浊,像蒙了一层白雾。常年病痛的折磨,头发胡须稀疏,骨瘦如柴,显得关节很大,手臂上薄薄的皮肤紧贴着筋肉,一条一条的,如干尸。
但他的眼神凌冽,像利刃,只是瞟了一眼,北弥就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这就是只身一人靠三尺长剑征服整个大夏的男人……
北弥拱手行礼:“参见陛下。”
“免礼!免礼!”刘冽高兴的摆摆手,“他们都说你奸滑狡诈,是个坏怂,今日一见,你小子身上竟然还挺有正气哩!哈哈哈!”
笑着笑着,刘冽倒吸一口冷气,表情痛苦。
“陛下,您没事吧!”一旁,大臣周仁上前,翻开刘冽的衣角,在侧腰有一道三寸长的伤口,冒着脓血。
周仁拿起药碗,正要涂抹时,刘冽一把推开了他。
“行了,别管了。”刘冽厌烦的说,“旧伤复发是没法治的,朕气数已尽,上了药更疼,让朕舒舒服服的死,行不行?”
“陛下……”周仁哽咽着放下药碗。
刘冽的视线转向北弥:“朕一直想找人问问,朕这一生,到底是对是错,既然你来了,就评评吧。朕不喜欢弯弯绕绕的人,你说话直接一点,朕恕你无罪。”
思索一会儿后,北弥答:“五成对,五成错。”
“大胆!”周仁气愤的站了起来,“陛下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受了一身伤,好不容易才创造了大一统的太平盛世,你怎么敢说有五成错!”
“哎!坐下,不要插嘴!”刘冽拉了一下周仁的袖子,又对北弥做了个请的动作,“你继续讲。”
北弥问:“陛下想先听对,还是先听错?”
刘冽:“先听对吧。”
北弥:“陛下雄韬武略,在八个诸侯国里,力量最小,智谋最大,率领虎狼之师,杀死了其他诸侯王,吞并了天下,为和平盛世奠定了基础。这是对的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