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奸臣不可留!(118)
两人迅速出了宫门,李医师站在马车旁,和偶遇的老熟人唠嗑, 有说有笑的。
“启程回代国!”刘赤命令, 钻进了诸侯王专用马车。
“啊?”李医师茫然无措, “我们才到这儿不到半个时辰!”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北弥拉着他上了马车。
各个车夫扬起鞭子,在马匹的斯鸣声中,驾车扬长而去。
街角,亭长看见代国的马车突然全开走了,撒开腿拼命的在后面追,吃了一嘴的车尾灰。到城门口,实在跑不动了,他弯腰, 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眼睁睁的看着代国的车全部离开了皇城。
“北弥!你个混蛋!老子我今天专门换的新衣裳来见你,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呼……呼……没、没我你赢得了太子?白白浪费老张给你铺的路啊!”
拍掉身上的灰尘,亭长心疼坏了,这衣裳好贵的,他夜里翻墙和丞相夫人幽会都舍不得穿啊,他摇头叹气:“哎!真的是!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见面吧。”
亭长生气的离开了。
马车上,李医师还处于呆滞的状态,缓了一会儿,才问道:“到底怎么了啊,这么急着回去?”
北弥:“陛下死后,可能有诸侯王要攻打代国,陛下叫我们不要发丧了,赶快回去准备迎战。”
李医师更迷茫了:“大王和陛下的关系一直很差,当年代国内忧外患,陛下把大王派过来镇守边疆,不给人也不给粮,说白了就是让大王来送死的,怎么突然开始对大王好了?”
仰着脑袋想了想,李医师竖起食指对准北弥:“是不是你干的?”
北弥:“我干什么了?”
李医师:“修复父子关系啊!”
北弥:“那怎么可能,我和陛下的会面时间不过一刻钟,很短的。”
李医师身子猛的完后缩,一脸惊讶:“一刻钟就修复好了吗?你也太厉害了吧!”
北弥:“都说不是啦!”
帝王之家的父子关系,情亲几乎没有,全是权衡利弊。子嗣们相互竞争,死掉一个,就再生一个。
从理性来判断,刘冽态度转变,应该是他意识到太子刘渊心被外戚力量束缚的严重,不一定能守住江山。而刘赤母亲很早就死了,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局势又变了,和小说剧情区别很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车继续前行,从皇城到代国快马加鞭,要走一天一夜。颠簸久了,北弥腰酸背痛,身子又开始难受了,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好,李医师说起码要养一个月。
第二天下午,车队已到代国境内,刘赤下令停在驿站,更换马匹。
北弥从车上跳下来,伸展着四肢。周围都是代国老百姓,身穿麻质的衣服,脚踏草编的鞋子,肩上扛着农具,看着很朴实,北弥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
李医师小跑过来,慌张的说:“北大人,大王不见了!”
北弥:“什么?怎么可能?刚才我还看见他了!”
李医师:“我找了一圈了,都没见着他,感觉很奇怪,就去问了侍卫,他们说,大王一个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北弥:“侍卫怎么不跟他?”
李医师:“大王不让跟。”
北弥紧张的捏紧了双手,皱起眉。这是挺奇怪的,以前刘赤紧跟着自己,眼神移开一下都不行,自己还挺烦被盯着看的。现在突然对方跑了,留自己一个人,不安感隐隐升起。
“大王往哪个方向走的?”北弥问。
李医师指着前面的小树林:“侍卫说到那边去了。”
拉起李医师的胳膊,北弥往前走:“我们一起去找他。”
李医师挣扎着:“哎!不要啊!大王说不让跟的!万一他是去树林里方便了怎么办?”
“驿站旁边这么大一个茅房他不用,非要去树林里吗?你怎么能这样想他?大王肯定是去做别的事了。”北弥拽着李医师,“林子里虫多蛇多,我一个人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去,万一我出事了你还得救救我。”
李医师认命的跟着走,反正北弥最受宠信的大臣,就算得罪一下大王会被原谅的,顺带着也能把自己赦免了。
走了一会儿,北弥没看见什么人影。
秋天,泛黄的树叶凋零,掩盖住了盘根错节的地面,踩上去嘎吱响。
一个不留神,北弥脚被绊了一下,身子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
“哇!我就说不该来的啊啊啊!”李医师惊慌的看着北弥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李医师的尖叫声越来越远,层层叠叠的树枝拍打过来,北弥举起双臂护着脑袋,手背传来细微的疼痛,不停的往下滑,最后人着地了,腚被撞的老疼了。北弥双手抓着旁边的树枝,呲牙咧嘴的爬起来,揉着后腰。
“咦?先生?”熟悉的声音就在旁边,北弥抬头,看见了刘赤。
他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摁在剑柄上,发现来者是北弥,把手从剑柄挪开,慢步走过来,摘掉北弥发间的枯树枝。
“孤还以为是刺客尾随,原来是先生啊。”
北弥犹豫犹豫的说:“啊……李医师说大王不见了,臣有点……”
担心二字尚未说出,刘赤已经在低头轻笑了,柔和的暮光从树林间透出,照到修长浓密的睫毛上,在他面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刘赤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北弥更说不出口了。
“你受伤了。”刘赤看着北弥的手背,上面划开了一到口子,正往外冒一颗颗小小的血珠。
拿起北弥的手,刘赤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摁在北弥的手背上,轻轻抹去血迹,再仔细的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