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奸臣不可留!(50)
他们焦急大喊:“公主,您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啊?”
北弥说过的话浮现在刘姝君的脑海:“期间无论谁问话都不要回答。”
沉默的站起来,刘姝君往前走了三步,又跪下祈祷:“愿龙鳞神保我狄族子民昌盛,保我的丈夫战无不胜。”
“这、这是什么意思?”士兵们急的眉头紧皱,“都戌时了,将军已经派人来催三次了!”
“干脆原话报回去,将军念过书,应该懂的。”
“好,就这样办!”
士兵们骑上马,冲进了夜色。
刘姝君没有理会,继续执行计划。
见到这样异常的情景,本来在忙和祭祀的百姓放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小声议论着。
“大夏公主很高贵,是先王定的神女,怎么在跪行祈祷?”
“这三年天灾不断,牛羊死了大半,神女一定是可怜我们,才为我们祈祷的。”
“是啊,红莲公主心善,我家牛羊全死,丈夫牺牲,她把她的丝绸手帕给我,让我卖了换粮食的。”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和贵族们相比,红莲公主总是会照顾他们,跪行祈祷也就不奇怪了。众人又感到很难过,先王在世时,太平盛世,红莲公主被捧在手心里宠爱,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好,现在红莲公主失宠,他们也不断的遭受天灾和战争,快要活不下去了。
一个戴褐色毡帽,半蒙着面的中年男人挤进围观人群,他正是已经归降于代国的昆老羊,之前北弥叫他待命,想报杀女之仇的心一直躁动,现在可算可以出手了。
昆老羊高喊:“不止是这个意思!王把红莲公主赐给瑷胜将军了,今晚就要迎娶,红莲公主是不想嫁,才这样跪着为王祈祷的!”
众人恍然大悟,接着气愤不已。
“他有那么多妾,心情不好了,不是打就是杀,先王的神女绝不能嫁给他!”
“今年瑷胜将军打仗输给代王刘赤,害我们死了这么多人,他还有脸娶公主?”
“历来只有狄族王才能娶大夏的和亲公主!”
昆老羊:“那瑷胜迎娶公主,不就等同于反了吗?”
人群爆发惊呼,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讲的。
大家四处找是谁说的,昆老羊已经跑开去其他地方了。这些年为了铲除异己,瑷胜暗中没有少干缺德事,杀人绑架放火投毒,平民狄族达官贵族都有秘密死在他手上的,是时候向那些受害者家属揭露了。
而这些是北弥告诉昆老羊的,那人简直就是神明在世间的化身,拥有真理之眼,世间的一切黑暗罪恶皆被他看穿。
狄族王傲暴的话,昆老羊已经不相信了,现在北弥传达的话才是神意。
动静越闹越大,抛出的小火苗点燃了整个森林,连隔壁街道的人都跑过来了,议论声不断。
“瑷胜将军真的反了吗?”
“不知道啊。”
“反了正好治他罪,他死有余辜!”
“嘘!别说了!”
听着这些话,刘姝君很开心。好一场精心安排的舆论大戏,北大人真是好手笔。
让她一路跪着去王寝,本就足够轰动,飞羽地的所有狄族人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加上昆老羊的煽动,滔天民意之下,瑷胜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等刘姝君一路跪拜,到王寝门口时,身后已经有一大群围观者,大半个飞羽城的人都来了,人群撺动,摩肩接踵。
普通平民想要好站位只能硬往前挤,孩子们想看热闹,个子太矮,就让父亲扛到肩膀上。贵族男人女人们则轻松很多,他们骑着马匹,本来就高一头。
刘姝君听到了尖锐的嬉笑声,很熟悉,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傲暴现在最宠爱的妃子桦嘤。
“瞧她那样,哈哈哈,王不会见她的,老实嫁给瑷胜将军吧。”
“姐姐,她的裙子上好多泥啊,这真的是大夏的公主吗?怎么比平民还脏?”
“俗话说,猪爱在泥里打滚。”
妃子们爆发了一串笑声,刘姝君没有理会。
元老大祭司甘皈依站在石阶上,他柱着手杖,迎着寒风,沉默的看着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是瑷胜之前派来的士兵,他们见到红莲公主,喜上眉梢,上去一把扶起她,推进了马车里,一行人扬长而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刘姝君模模糊糊的听见甘皈依在惊慌大喊:“不好!将军把公主劫走了!”
哦……
他也是自己人啊。
马车里,刘姝君换了个舒服的坐着,这里的垫子是羔羊皮,质地柔软细腻,她好久没有坐过配置这么好的马车了。
看了看粘着泥点的白裙,是有些不好看,可刘姝君不想拍干净,没有这些泥土,怎么显示她虔诚呢?
王寝的长廊内,甘皈依气喘吁吁的跑着,大理石地面很滑,他一个不留神就摔倒了,疼的老骨头都散架了,面颊还被撞了个血疙瘩。他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寻思着这会儿红莲公主应该已经走远了,才爬起来接着跑。
“王!出大事了!”甘皈依大喊着扑到狄族王傲暴的脚边。
“怎么了?”傲暴一看他脸上受伤,赶快把他扶起来,“你慢慢说。”
甘皈依苍老的双眼里泪水打转:“王念及旧情,一直忍让后退,瑷胜将军却翻脸不认人,派人当街把红莲公主抢走了!”
“什么!”傲暴大怒,不能继续斋戒了,他要提前出关,亲自去瑷胜那边问个究竟!
傲暴边阔步向前,甘皈依小跑着跟在后面。到了王寝大门口,侍卫推动沉重的铜门,刚开一条小缝,人群的喧闹声就像洪水一样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