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们赶紧给他拿食物。
白争争吃饱了才算活过来。
睡着的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短。白争争还想着绒被的事情,就看床上已经铺着一床厚厚的兽皮。
洞里火堆上,密密麻麻的肉熏制着,单是这一点就可以吃很久了。
还有原本放在火堆旁的蘑菇,也全收了起来。
洞内很干净,但也很充实。
远离火堆,靠着洞口那两边的石壁边都堆积得人高的干柴。干柴旁边,是几个硕大的藤筐,样式粗糙,但里面都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干肉干。
再里面,清扫得很干净。
除了石床,就只有石床对面靠墙铺平的干草,上面躺着人鱼。
白争争看他尾巴上那兽皮,湿哒哒的,想必是浸了水的。
即便他什么也没交代,他的猫猫们也做得很好。
白争争休息了一会儿,往石床那边走。兽皮绒被子做得很厚实,看厚度,比得上一床十二斤的棉被。
被子垂下来一角,白争争用爪垫探了探,毛毛柔软,里面蓬松。
“盖着暖和吗?”
“暖。”年道,“睡着还有点热呢。”
白争争点头,感觉身体都轻松了不少。
这样就不愁过冬了。
*
白争争身体才恢复,走了一会儿,身体出了一阵虚汗。
他在火堆边坐下,脑袋放空。
清他们刚吃过午饭,昨天白天加晚上为了把绒毯赶出来,没怎么睡过觉。
这会儿白争争醒了,他们又刚吃饱,困顿地干脆钻进兽皮绒毯里趴下,睡个午觉去。
洞内几乎被东西装满了,迫切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白争争也有空歇一歇。
他变回了人形,又把清做的那一身厚实的兽皮衣跟兽皮靴穿上。
白争争走到门边,先打开一道干草做的门,外面又是一道藤门。
门拉开,他站在原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了大雪,门外的积雪已经堆了小腿高。雪面干净,隐隐看得到兽人走过的脚印。
看这样子,之后都要在山洞度过了。
白争争退回去,将两道门重新关上。
头一次闲下来,白争争还有些不自在。他走过堆积的木柴,翻看了下靠墙壁的几个大藤筐。
菜干装了一个,肉干装了四个,还有草绳上挂着的一排排风干的海鲜干。再边上,堆着用碎石围起来的紫皮根。
那火堆上方木棍上挂着的几排的熏鸭跟长耳兽,少说也能装四个藤筐。
应该不愁吃了。
手里有余粮,心不慌。
白争争一个个看过去,忽然立在了装草药的藤筐边。
脑中有什么模糊闪过,白争争转头,盯着那躺着的人鱼。
他疾步走到人鱼身边,蹲下来,手指轻轻在他伤口处的按了按。
一点化脓的水溢出来,白争争忙松了手。
也是他发热时迷糊注意到了,不然人鱼躺在这儿又不说话,怕是要得伤口再腐烂一遍发出恶臭,他们才能知晓。
人鱼救回来也几天了,还有气儿,但从没看他有过反应。
白争争稍稍反省了下。
人鱼是他扛回来的,但他上完药几乎就没管了,是不是不太负责?
之前确实忙昏了头,他反省。
之后有空,他多注意着些。
白争争一一检查完他的伤口,发现他胸口跟腰上最深的那几个窟窿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将草药撇开,直往外面流暗黄的脓液。
其他伤口倒是在慢慢结痂。
白争争叹气。
看着人鱼那一张漂亮脸蛋,莫名的愧疚感浮上心头。
没关系,还有办法补救。
白争争起身,去藤筐里重新找了草药捣烂,放在人鱼身边。用盐水将他身上的伤口洗干净,随后拿了只处理过他伤口的曜石片将化脓的地方割掉。
确保切干净后,再用盐水反复冲洗。
白争争看着那骇人的窟窿眼,默默用草药堵上。
也不知道之前干什么了,遭这么大罪。
几个严重的伤口处理完,白争争又看了下他的鱼尾巴。一直用这么个姿势躺着血液不通畅,会不会长疮?
白争争担心把人鱼带回来反倒让他遭罪,赶紧翻他身子,查看他后背。
……全是干草的印记。
白争争赶紧给他翻个身,手掌搓热,像照顾瘫痪的患者一样给他按了按。
手触及人鱼皮肤,丝丝滑滑的。
比真丝还顺些。
白争争当他是块儿肉,快速按完之后,让人鱼保持着侧躺的姿势。
瘫痪的病人需要时常翻身。
人鱼应该也要。
白争争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又摸了一把人鱼尾巴。还算湿润,不用再管。
摆弄完人鱼,白争争好不容易恢复的力气耗尽。
他在干草上坐下来,听着洞口外的下雪声。
他带着幼崽们离开部落这么久,现在才算彻底安顿好。后面不用担心吃喝,日子能悠闲一些。
但白争争始终牵挂着族人。
他的阿父阿爸们现在还生死不知。
白争争瞧着自己露在外面冻得泛红的手指,默默往袖子中藏了藏。柔顺的黑发已经齐肩,散下来,挡住了泛着愁绪的脸。
他们首先要做的,是活下来。
要把幼崽养好,养得白白胖胖,然后再去找他们的族人。
颓丧也只是片刻,身体脆弱时,思绪也往往极端且混乱。
白争争静坐了好一会儿,坐累了又下意识往后靠。后背贴到了人鱼身上,动作一顿。
他勾过人鱼,让他平躺下来。
还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条人鱼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