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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皇叔(重生)(110)

作者: 步烟云 阅读记录

有些情感一旦逾越,便见不得光,也不能被世人所容忍,他注定永远无法得到,就像有的话,他这辈子大抵都无法言说。

但至少,他还可以做她一辈子的皇叔。

做她此生最坚强的后盾。

第59章 添妆

萧珩只抱了一会儿, 飞快松手拉开距离,面上恢复一贯的镇定和淡然。

长宁也神色如常,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与李家的婚事, 瞧不出半分勉强。

他终于冷静下来,和以往一般,摸了摸她的脑袋, “安心睡吧。”

长宁朝她笑了笑, 躺回软枕上。

萧珩替她捏好被角, 起身出去。

等他走后, 屋子里又陷入一片黑暗,长宁终究还是拉过被子蒙住脸小声啜泣。

萧珩一夜未眠。

他一人盘腿静坐在书案前,屋中并未点灯, 四周同样是一片漆黑, 从窗口投射进来的一束冷寂月光落在他宽阔直挺的后背上,高大的阴影笼住书案上的一只红木匣子。

是当初长宁让他保管的嫁妆。

他似乎习惯了每次睡不着的时候,就在书案前盘腿打坐,让自己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只要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的全是长宁的脸庞, 或高兴的、或委屈的、或生气的……

最后是她得知与李元修的婚约时, 那震惊又不安的神情, 旋即又是她噩梦惊醒后蜷缩在床角的脆弱可怜……

他在心底默念了数遍礼经, 仍旧无法静下心来, 只好点亮书案上的一盏灯, 开始提笔写字。

敖不可长, 欲不可从, 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握笔的手舞得越来越迅疾,笔锋越来越凌厉,最后却是越写越烦躁,在默写数次后,无可奈何地将笔丢开。

屋中徒留一阵深长的叹息。

他只需做好本分,照顾她长大,送她风光出嫁。

萧珩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再睁开时,视线不经意落在书案前方摆放的木簪上。

他在边关几年,闲暇时几乎都在做木工,反反复复的练习,眼前这支紫檀木雕刻的簪子是他做的最好的一支。

原是想送给长宁的及笄贺礼。

萧珩将木簪捧在手心里,重新拿起小刀仔细雕琢。

一夜过去,次日天未大亮,萧珩便换了朝服进宫。

先帝遗诏在前,皇帝再想把长宁送去匈奴,此时也只得作罢,最后只能换了齐王府的拓跋柔前去和亲。

拓跋柔比长宁稍长,早已及笄到了适婚的年纪,此前又一直未曾定下婚约,除了长宁,她是最佳的和亲人选。

长宁在王府前厅里接下先帝赐婚遗诏,得知此事后微微一愣,看向刚从宫里回来的萧珩,“皇叔,一定要有人和亲吗?”

很快,匈奴又要挑起第二次战争,拓跋柔嫁过去,和送死没什么差别了。

萧珩沉吟半晌道:“匈奴答应每年的上贡多加两成,所以,皇上同意了。”

长宁沉默。

她忽然又有些明白,前世的齐王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答应和荣国公一起造反,齐王本人虽然荒唐,但拓跋柔毕竟是他的亲女儿。

不多会儿,门外又来了相府的人,是前来行纳采礼的,后头还有两只鲜活的雁。

这次上门的除了李夫人,还有最近极少露面的李相。

李相和李太后是兄妹,早已年过五十,此刻头发半白,面颊凹陷,在李夫人的搀扶下慢慢走来,到了他们面前时,还有些气喘,看上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咳嗽两声,向萧珩拱手施礼,“老臣拜见殿下。”

萧珩冷眼瞧着他,才略一颔首致意。

李夫人察觉到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笑着打圆场,“虽有先帝赐婚,但嫁娶之仪我们相府一样也不会落下,以求给郡主最大的体面。”

萧珩目光转向后面系着红绸正互相依偎的两只大雁身上,他淡声道:“郡主如今尚未及笄,婚期……”

李夫人柔声道:“殿下只管放心,咱们不急,婚期等郡主及笄之后再请太卜算个良辰吉日。”

萧珩嗯了一声,坐回主座上,让人给李相和李夫人看茶。

李家此次来,也是为了商议后面的聘礼单子和娶亲婚仪,萧珩和长宁二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殿下,这是咱们相府拟好的聘礼单子,您瞧瞧可还有需要增补的地方?”

萧珩抿了一口茶,“二位看着办就好。”

李夫人又试探道:“那,您看到时聘礼一百零八抬可好?”

“可以。”仍旧是冷淡的语气。

李夫人忍不住看向萧珩和长宁两人。

她知道她们二人自小长大关系亲厚,便也不甚在意,只将萧珩未听进去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继续商议后面的流程。

待一切商议完之后,李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一只发簪走到长宁跟前,“郡主出了一对鸾凤佩,我们相府便将这只发簪当做交换的信物吧,还请郡主笑纳。”

长宁垂眸看向李夫人手里的一只紫檀木的发簪,麻木地点点头,任由李夫人将簪子插入她发间。

萧珩瞟了一眼她头上的簪子。

连礼物也能撞上。

隐在袖中的大手下意识攥成拳,但很快理智又压了上来,萧珩垂眸,自嘲一笑。

他掸了掸披在身上的大氅,提醒道:“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

李夫人该说的也已经说完,闻言便搀着李相起身,向萧珩告辞。

长宁能感受到萧珩身上的低气压,待相府的人都散去后,便跟在萧珩身后进了书房。

她还是习惯在萧珩的书房里看书写字。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换做平常,萧珩还会主动和她说几句话,只是这次沉默着走了一路,两人谁也没开口,等跨进了书房门槛,长宁忍不住才伸出手扯了扯他的氅衣,不由眉头轻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