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重生)(155)
如此想,拓跋临更不放心,眸光幽冷:“你亲自去一趟,务必把雍州料理得一干二净。”
阿夏忍不住抖了一下,“……是!属下这就去办!”
拓跋临手下一空,面前已没了人影。
他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些年他好不容易才在众兄弟之间争得一席之地,勉强有了与大皇子一拼的实力,如今却突然传出雍州刺史通敌叛国之事,众人不免也会疑心到他身上。
毕竟雍州一直是他和李氏的地盘。
而周长史在皇帝面前说了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要是对方胡言乱语攀扯到他身上,即便没有实证,以皇帝同样多疑的性子,当然不会再继续宠信他。
拓跋临越想越焦躁,一拂袖,书案上的书籍茶盏尽数扫落在地。
“殿下!”方才离开的阿夏却在此时又奔了进来。
这次他手上捧着一只竹制邮筒,语气兴奋地道:“吴兴那边有消息了!”
拓跋临豁然起身,十指飞快拆开邮筒,取出卷起的信笺,一目十行,黑灰色的瞳眸闪烁着狂喜之色。
守株待兔一夜,却无功而返的烦躁,在这一刻消散了大半。
他果然没猜错!
他的梦都是真的!是真的!
阿夏见他如此神情,便知一定是传回了好消息,方才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安定了些。
想到自家主子苦寻威远侯之女多年,便试探着问:“可是殿下一直寻找的那位姑娘有下落了?”
岂止是有下落,他已经确定那人是谁了。
拓跋临明显心情畅快许多。
“当年沈明山远征边关,把妻子和胞妹留在沈家,恰好这对姑嫂都怀了身孕,又在听闻沈明山战死的消息后,一同动了胎气,后来,只有沈氏母女活了下来,沈明山的夫人却难产而死,众人皆传是一尸两命,沈明山就此绝后。”
说到这里,他将信笺和邮筒塞到阿夏手中,“有意思的是,当年给二人接生的稳婆却说,沈明山的夫人怀胎已有八月,而沈氏怀孕尚不足五月,这当夜能生下来的婴儿,又怎会是沈氏和怀明太子的骨肉?”
阿夏瞳孔一震,“如此说来,沈氏带回宫的那个……其实是威远侯的孩子?”
拓跋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笑得阴冷。
“雍州的事情不能没人处理,你且跑一趟,沈家那边你再多派一拨人过去,将当年给沈氏接生的稳婆送到府上,本王有话要问她。”
阿夏颔首应是后便退出书房,连夜挑了十几个可靠能干之人派往吴兴郡。
待人走后,拓跋临回到桌案前,弯腰将挥落在地的书册拾起,脑海不由浮现了长宁含嗔带怒的苍白容颜。
他哂笑一声,不管真病假病,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长宁是真病了。
夜里好不容易歇下,又反反复复遭噩梦侵袭。
翌日,她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醒来,刚下床,却被告知秦王殿下又来了。
她条件反射般的绷直脊背,全身上下都戒备起来,低斥道:“不见!”
灵霜一脸难为情,“……可是,他人已经到仪门了,这下怎么办?”
长宁脑子飞转,蹬掉丝鞋重新躺回床上,蒙上被子,“快快快,把门窗都关起来,人来了就说我还睡着,不要让他进来!”
然而灵霜刚跑去关门,门板忽然被一只手抵住。
拓跋临目光穿过外间的浮动的珠帘,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长宁妹妹醒了?”
长宁闭着眼,一动不动,心中万般懊恼。
昨夜布置的炭盆都撤了,就连散在床榻四周的帷幔也用金钩束了起来,现在拓跋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一切都来不及准备,她只能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装死。
拓跋临推开灵霜径直入了屋。
一瞬间,长宁便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视线从她眉眼处扫下,掠过她的鼻、唇、下颌,又在她身躯四处流连。
像是在欣赏一件玩物,又像是在搜寻自己的猎物。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黏糊糊的眼神盯得人毛骨悚然,长宁纤指攥紧被子,极力忍耐住想打人的冲动。
“殿下且慢……”
灵霜忙追了进去,紧张地挡在床榻前。
拓跋临食指抵在唇边,“嘘。”
他推开灵霜,垂着眼,始终未看向旁人,只是静静凝视着架子床上的少女。
少女侧卧着,身上只盖了一张锦烟薄毯,满头鸦发如流水般倾泻在玉枕之上,隐隐绰绰地露出一张白皙脸庞,眉目似画,肌肤剔透,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病气。
虽减了往日的明艳,却因这病弱之态,显出几分楚楚可怜。
拓跋临无声笑了起来。
他喜欢长宁这幅样子。
乖巧、柔顺,像是被拿捏于掌心的易碎琉璃,又像是落入尘埃,任他采撷的雪岭娇花,全然不似以往那般高不可攀的姿态。
果然,越是桀骜不驯的人,摧毁起来,才越是让人兴奋愉悦。
拓跋临踩上脚榻,坐在床沿处。
感觉床褥略微下陷,长宁蹙眉,但眨眼功夫,又舒展开。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脱拓跋临的眼睛,他像是丝毫察觉不出她的抵触情绪,反倒抬手,用指节拂过长宁的脸颊。
他的手异常冰冷,触碰时宛如毒蛇舔舐,森森寒意透过皮肤渗入肌理,让长宁猛地弹起来。
“你做什么?!”
长宁一把挥开那只手,瞪着他,神色惊惶。
第85章 对峙
手背骤然一痛, 拓跋临却是笑得温和,“我来看你啊,阿宁, 你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