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重生)(159)
她不放心长宁一个人,又从发髻间取下一根菱形细长的钗子,“这个不占地方,你拿着,用来防身,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到天机阁传信。”
长宁这才发现,那钗子竟是一把秀气的匕首,簪入发间,其外观与寻常钗子无异。
对长宁来说,这确实是个防身的好东西。
她道了声谢,把人从密道送走后,想了想,开始提笔绘图。
拓跋临如今算是步步高升,越发肆无忌惮,为了防止今日之事再现,她得在院中布下机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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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出了雍州后,萧珩一行人便改为水路,沿江水而下,乘风而行,半月功夫便抵达蜀州境内。
帆船行驶在平静无波的江面上,缓缓靠岸。
当地官员全都换上官服侯在码头,远远瞧见船舱中出来一道玄色冷峻的身影,纷纷簇拥着上前。
为首之人虽穿着绯红四品官服,却是朝萧珩抱拳,“末将……下官吴之祁参见殿下。”
萧珩顺着云梯缓步下船,循声望去。
吴之祁长相颇为粗矿,虽是一身文官服饰,却难掩一身武将气息。
他大跨步上前,单膝跪地,“今日除接应殿下之外,下官也是来拜谢殿下救命之恩的!”
萧珩定睛瞧了他一会儿,脑中没有搜索出这张脸,但却隐约听过吴之祁这个名字。
见他似乎是不认得自己,吴之祁道:“下官曾赴任陇西郡守,后临时被调往边关,是以殿下在陇西时,下官未能有缘得见,后来殿下奔赴边关时,下官又在程万里帐下从军,前后都不曾见过,但在程万里弃城而逃时,是殿下誓死守住了西平……”
说到这里,吴之祁满脸悔恨懊恼,堂堂七尺男儿哽咽道:“您护住的满城百姓中,就有下官的七十老母与一对妻儿啊。”
萧珩了然,沉默一会儿,伸手把人搀起。
吴之祁莫名又是一阵感动,抹了一把泪,挂起笑脸道:“殿下快请,下官已为您备下了接风宴。”
一路上,只有吴之祁敢与萧珩攀谈,其他地方官瞧见来人脸上那半块银白肃杀的面具后,纷纷噤声,没有一个敢多话。
到了接风的酒楼,季风快步上前同萧珩耳语几句。
萧珩一边听着,便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队伍后面的秦初云。
到底是个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此时的秦初云比起在雍州时更狼狈,舟车劳顿,日夜不停地赶路不说,还要和一群臭男人窝在一处,各种不方便,身上的衣裙都穿了数日,规整的发髻也已散落,活脱脱的流民形象。
偏萧珩还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对她和对其他兵卒一般无二,没有特殊。
秦初云寻思着,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便一路咬牙撑着,如今萧珩终于拿正眼看她,不由热泪盈眶。
萧珩眉眼凛冽,并无动容,朝季风说了句什么,季风便朝她走去。
第87章 宫宴
“秦姑娘。”季风到她跟前站定, “跟着一路你也瞧见了,殿下没有多余的功夫照顾你,到了蜀地还要应对悍匪, 更是无暇顾及旁的,姑娘不如拿着这些盘缠,雇个镖局的人, 就此离去吧。”
秦初云一听是赶人的, 美眸中的欣喜之色瞬间凝住, “……不, 我不走!”
季风皱了下眉,“秦姑娘,这一路上, 苦头吃得还不够吗?”
秦初云摇头, 小脸坚定,“我不怕。”
季风撇撇嘴,“在雍州时你就死皮赖脸地跟着,若不是因为你遇上了强盗, 又碍于你是女子,殿下才勉强让大家照拂一二, 眼下西蜀可不比上京和雍州, 乱得很, 你要是再出事, 没人管你。”
季风说的都是实话, 并不是恐吓。
秦初云想到自己跟在队伍后面赶路, 走了两日落单后, 遇上劫匪之事, 脸色惨白一片。
季风见自己说得差不多了, 便将荷包塞进她手里,“拿着吧,蜀州水路通达,在此处寻只商船回京,比马车快,也安全些。”说完快步跟上萧珩等人进了酒楼。
大抵是萧珩身上那股子肃杀之气震慑,前来献舞唱曲儿的舞姬歌女,见他脸色难看,个个都怯了场。
季风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些,赶忙挥手让人退下,不仅撤了歌舞,酒也换成茶水。
眼看仪式隆重、歌舞升平的接风宴,到了萧珩这里演变成简单的一顿饭,原想趁此机会向藩王“示好”的那些地方官,忽然不知自己备下的厚礼该怎么塞过去。
萧珩无视他们的眼神交流,匆匆用过膳便起身赶往衙门。
西蜀本就与边城接壤,受战乱侵袭过后,又引发饥荒,悍匪便趁机作乱,须得尽快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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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长宁在院子里布下机关后,拓跋临来过几次都吃了瘪,然而这日是皇帝寿辰,不仅文武百官要进宫祝贺,各驻地的藩王和梁国使节也会前来贺寿,长宁身为宗室女,即便不情愿,按例都得进宫。
只要进宫,就不可避免地要和秦王府的人碰面。
长宁将上回裴玖舞赠她的匕首簪入发间,换上御赐宫装,由西华门入皇城,刚下马车,就见拓跋临迎面走来。
他微微一笑,“阿宁。”
入宫勋戚众多,人多眼杂,长宁想起李夫人的劝诫,忍耐着朝他屈膝行礼。
只是这一切温顺的表象,却在对方伸手时,彻底崩裂。
长宁条件反射地侧过脸,眸光警觉,“兄妹之间,也该讲究分寸。”
停在空中的手微蜷,拓跋临笑容越发诡异,“没关系。”
他抬脚再一次逼近,俯身贴在长宁耳畔低声道:“很快……我就不是你堂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