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皇叔(重生)(173)
萧珩始终岿然不动,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呵。”
拓跋临咬紧后槽牙,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讽笑:“皇叔说得好听,最后这女人,还不是进了你的府邸。”
他话中有话。
萧珩当即脸色一沉,戾气横生,“长宁本就是我府上的人,本王带她回家,有何不可?”
语气分明是平和的,看向拓跋临的目光却锋利如刀,极具压迫性。
皇帝轻咳一声道:“此事九弟误会了,也怪朕,只想着你军务繁忙,消息去得迟了,长宁如今不是宗室女,李家也已退婚,长宁便是自由身,而婚约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家对这门婚事欣然同意,朕也不好拒绝。”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分明是谋算了一件见不得光的阴损之事,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是吗?”萧珩缓缓勾起嘴角,“沈家若答应这门婚事,可有婚书为凭?又是沈家哪位长辈所立?”
皇帝面上虚伪的笑容凝固。
他是一国之君,有他发话,哪里轮得到沈家?
可这话他偏偏还不能说出口。
皇帝难耐地屈伸两下手指,收回兵权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萧珩继续道:“据臣所知,长宁父母双亡,唯一能替她做主的长辈便是她的亲祖父,也就是沈家第一任威远侯,可老侯爷尚在吴兴,对长宁婚嫁一事毫不知情,而长宁本人也绝非自愿,否则……拓跋临又怎敢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随着话音刚落,一个圆胖的中年男人被季风押了上来,狠狠摔在殿前。
那人正是消失一夜的沈明辉。
拓跋临脸色倏地一变。
还没来得及避让,沈明辉一眼认出了他,连滚带爬地上前抱住他的大腿直哭:“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滚开!”
拓跋临本就因为替别人做嫁衣、还赔上一条胳膊之事恼怒着,想也不想一脚踹开来人。
沈明辉被他踢翻在地,不死心又一次爬起身哭嚎:“殿下救我!这事儿我可是按照您和太后娘娘的吩咐照办的,如今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呢?”
“放肆!”
珠帘后只想看戏的李太后没想到沈明辉会把自己也牵连进去,按捺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岂有此理,竟敢当着天子的面胡言乱语,随意攀咬!哀家何时吩咐过你做那阴损歹毒之事!”
第95章 妥协
李太后矢口否认, 拓跋临也紧跟着道:“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敢诋毁本王和皇祖母的声誉!”
萧珩莞尔,“沈大人话未说完, 太后娘娘,秦王殿下,你们又着急什么?不如听沈大人细细道来。”
容内侍闭了闭眼, 朝李太后暗暗摇头。
李太后这才冷静下来, 扶着把手坐了回去, 轻哼道:“谁知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哀家也是被人陷害得多了,下意识自保而已。”
皇帝被吵得头都疼了,按着青筋直跳的额角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明辉看了四周众人一眼, 对上萧珩黑沉沉的眼睛时, 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跪在皇帝跟前和盘托出。
拓跋临俊脸唰的惨白,李太后涂着丹蔻的锋利指甲死死钳住扶手,直到皇帝猛地一拍御案, 勃然大怒。
拓跋临眼看事情败露,索性赌一把, 上前一步跪地道:“父皇, 儿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绝无此事!”
“儿臣与阿宁早已两情相悦, 也派人通知了吴兴沈家, 这才结为良缘, 至于沈老侯爷为何没能收到消息, 儿臣确实不知。”
拓跋临振振有词, “反倒是皇叔, 此前不久便匆匆前往吴兴,随后才折返上京,是否沿途拦下消息侄儿不知,但皇叔昨夜不分青红皂白闯入儿臣新房,欲图不轨,在场之人皆有目共睹!”
萧珩手指攥得咯吱作响,冷眼盯着他,杀意渐浓。
拓跋临直视他的目光,梦中一幕幕,飞速闪过脑海。
只要一想到梦境里,沈长宁嫁给他之后还与萧珩纠缠不清,拓跋临便怒从中来。
“阿宁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才选择跳湖保全颜面,谁知最后还是被皇叔强行夺走,皇叔甚至还将儿臣重伤至此……倘若沈大人的只言片语可以成为证词,难道我身上的伤害还不足以成为证据吗?”
沈明辉一愣,属实没想到秦王可以不要脸至此,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实话实说供认不讳,还是顺着秦王的话瞎编。
如果实话实说,秦王定然讨不到便宜,而他却能从萧珩手下寻一条活路夹缝生存,若是顺着秦王的话说,反咬萧珩一口……
两位都是天潢贵胄没错,可萧珩到底掌兵,手中握有实权。
且他事先没有和秦王串供,此时再顺着秦王的话说,难免会出现漏洞,一旦识破可就是欺君之罪。
权衡之下,沈明辉有了决断,张嘴反驳,将此前二人的密谋倒豆子般悉数说了个干净。
拓跋临一脸悲愤,“没想到皇叔如今的权势已然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就连从未离开过上京的沈大人都如此顺从您,但即便如此,儿臣还是要说,儿臣与长宁早有夫妻之实,无论生死,都是我秦王府的人,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沈明辉人都傻了。
昨晚那药就是他准备的,说是药,其实是蛊,名为桃花杀。
——阴阳相合,才是解蛊的唯一方法。
沈长宁若还活着,昨夜必定有人替她解蛊,不管怎么查,都不可能清白……
秦王这是宁可戴上绿帽也要把人抢到自己身边啊。
沈明辉像是才品出他的破釜沉舟之意,顿时后背一阵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