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韶华(181)
宋眴双腿轻夹马腹,黑马踏着碎步靠近。
“家中娘子不听话,出门竟也不说一声,这准备将其抓回,重重责打。”
宋眴一双眸子带着笑意,又动作潇洒地调转马头,与马车并行。
姜月盈趴在马车窗户上,支着下颌轻笑,眼波流转似春水:“那要认错态度好,可以免除责罚吗?”
“那得具体看我娘子表现了。”
姜月盈望着他俊朗的侧脸,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只觉得自己何其幸运,再度倾心,竟然也是这样如诗如画的男子,这人对外仍是那副清冷淡然的宋大人做派,却独独将所有的温柔与纵容都留给了她。
正看着,宋眴这时从腰间解下一个锦缎小包,隔着车窗递给了姜月盈:“尝尝。”
姜月盈接过,打开一看,竟是姑苏特产的琥珀缠丝果脯。
那酸甜的滋味她确实喜欢,在姑苏时穗穗曾买过两次,但她并未特意表露过对这点心的偏爱。
不想竟被这人记到如今。
她捏起一颗放入口中,果脯入口的瞬间,清甜混着梅子的酸意化开,宋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低声问:“好吃吗?”
姜月盈抬眸看他,眼底漾起粼粼波光,忽然认真道:“宋眴!我想成婚了。”
宋眴身下的马依旧缓缓前行,可他却骤然僵住,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姜月盈见他怔住,她耳尖渐渐泛红,索性放下车帘,端坐了回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油锦缎小包,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车外忽地传来一声急切的命令:“停车。”
马车应声停下,穗穗极有眼色,立刻就掀帘下了车,给二人留出空间。
车帘再次被掀开,宋眴一步跨入,俯身半蹲在姜月盈面前,此刻的他呼吸声都带着雀跃:“你方才说……你想成婚了?”
姜月盈抬眸撞进那双墨玉般的眼。
她见过无数俊美男子,可宋眴的容貌却仍能让她心跳漏拍,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时透着几分凌厉,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红,盛满了温柔与期待。
明明早尝过他唇齿间的温度,可当他这样近在咫尺地望着她时,姜月盈仍觉得脸颊发烫,呼吸微乱,她别开眼,声音细如蚊呐:“总不能……每日白白叫你占了便宜去吧?”
“不能。”
宋眴喉结滚动,眸光柔得能溺人:“我也不想每次关键时还得……”
话未说完,姜月盈已慌乱捂上他的嘴,耳尖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不准说!”
宋眴低笑,眼中漾开层层笑意,顺势在她掌心轻轻一吻,随后拉下她的手,欺身去寻她的唇。
姜月盈连忙挡住宋眴的唇:“这是马车里,别闹。”
随后对着外面扬声道:“穗穗,进来!”
穗穗匆匆上车,宋眴被迫老实地坐在了姜月盈身侧,他眼底欲色未褪,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低声说道:“回去后先不用膳了吧。
宋眴低沉的嗓音在车厢内响起,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姜月盈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下意识往车厢角落缩去,心跳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膛。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宋眴前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难道是因为从前不知其中滋味,所以才能那般清心寡欲?
可如今一旦尝过,便食髓知味,再也戒不掉了?
第147章 重温旧时光
此时此刻,缩在角落里的穗穗恨不得自己会隐身术。
她心中暗恼:糟了糟了,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二爷这话一出,她立刻就明白了其中深意?
都怪姑娘,总把话本子里的风月说与她听,如今倒好,纸上春情读得多了,虽未尝过情滋味,偏生满肚子隐秘勾当,听得二爷半句荤话,耳尖便烧得能煎茶。
马车刚停稳,宋眴便一把牵起姜月盈的手,大步流星地往韶华院走去,脸上的笑意里还带着几分急切。
才踏进房门,宋眴反手就将门关上。
姜月盈揪着他绣金线的袖口,声若游丝:“先沐浴......”
“沐浴做什么?”
宋眴故作不解地挑眉,没等姜月盈解释就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你这小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说罢,便潇洒转身,往屋内走去。
“你又寻我开心。”姜月盈跟在宋眴的身后,气恼地轻捶他的后背。
宋眴轻轻攥住姜月盈的手腕,低笑着将她往怀里带:“夫人这手法甚好,晚上多给为夫按按。”
姜月盈红着脸瞪他:“谁是你夫人......我想成婚,可没说一定要嫁给你。”
话未说完,宋眴已宠溺地在她鼻尖轻点一下:“这可由不得你。”
话落,他转身走向书架旁的紫檀木柜,取出两个一大一小雕花锦盒放在软榻上。
“这是......”
姜月盈话音未落,宋眴已打开其中一个较小锦盒。一道明黄卷轴静静躺在其中,五爪金龙的纹样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圣旨?!”姜月盈瞳孔骤缩,指尖悬在半空不敢触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圣旨。
宋眴将卷轴递给她:“看看。”
姜月盈屏息展开,鎏金云纹在指下流淌,一字一句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都察院左都御史宋眴,巡漕疏渠,泽被生民,治水之功,朝野共仰。姜氏月盈,簪缨淑媛,蕙质兰心,克娴内则。”
念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慌忙合上圣旨放回盒中。
圣旨后面的“朕鉴其德才相匹,特赐缔百年之好。着礼部速择吉期,合卺之仪,务从隆典”姜月盈不敢读,这个朝代,虽在家中,但是她仍知道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