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哀帝?王宗赫立刻反应过来,这位是梁朝的最后一代帝王,极度昏庸好色,只要是见过的女子,但凡有几分姿色,都会不顾身份强纳进宫。
但有一种女子他不会强迫,出家为尼之人。所以在他当政期间,道观中的坤道大幅增加。
可这对当今陛下会有用吗?再者,如果因为这,就要让清蕴出家,对她来说未免太不公。
王宗赫觉得这方法不可行,自然不会对清蕴提起。
清蕴这边确实也正处于烦闷当中。
以她的身份,寻常人根本不敢冒犯,更别说起觊觎之心,偏偏面前是执掌一国权柄的帝王。
她不愿进后宫自然不是因为旁人想的守节,而是建帝并不符合她的要求。一则他是皇帝,嫔妃众多,想要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势必要不断争宠。二则他并非明君,且越来越有昏君的倾向,如今朝内就动乱不断,谁能料到今后?
李秉真在世时,清蕴无意做与皇帝纠缠不休的臣妻。如今即使能够恢复自由之身,她也对建帝毫无兴趣。
可建帝把时机安排得极好,早在她第一次奉命进宫和淑妃相聚后,就给大长公主介绍了一位云游的高僧。
据说那位高僧精通转世轮回之术,大长公主一心为已逝的儿子祈福,听闻这则消息,不疑有他地去找人。
此后,建帝才对清蕴步步紧逼。
他没有一道诏书直接把人纳进宫,而是每次用不同的方式,似乎故意想看她退无可退,不得不对他屈服的模样。
公爹远在广西,仍在平乱,可能都不曾知晓此事。
如果李审言在……想到这儿,清蕴微微出神,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他炙热的眼眸和为了对抗公爹而连睡几个月祠堂的举动。
违逆父亲和违逆天子,意义截然不同,他也会做吗?
时隔五日,建帝再次以李贵妃名义传清蕴入宫。
清蕴应召而去,不出意料地没看到李贵妃身影,而是建帝带着大皇子在练习射箭。
大皇子杨睿今年七岁,从卓越的身形和面容来看,他和建帝很像。许是因这点,建帝偶尔也会像寻常父亲一样教导他。
建帝拉弓,轻松射中靶心的瞬间,年纪尚小的大皇子满目崇敬。紧接着看到清蕴,先是惊讶,随后皱眉。
他还没到欣赏女子美丑的年纪,但知道清蕴身份,也听说过那些风言风语。
因此,在建帝令他自己练习拉弓,准备离开时,主动道:“父皇,那些先生都不如您,我想要您教。”
建帝哈哈笑起来,“那是自然,不过你这点功夫,还不够资格让朕一直陪着。”
大皇子抿唇,又道:“父皇在吃什么?可以给我尝尝吗?”
建帝在吃的是谢云天的丹药,如今他每天都离不得,轻飘飘回:“等你再大些就给你试试。”
眼见什么话都留不住父皇,大皇子一狠心,竟直接让锋利的弓弦割伤自己,痛叫出声。
建帝回首,看到这幕神色阴沉。他如今脑袋完全清醒的时候是少,可不代表傻了,什么时候连儿子都能插手自己的事?
“传太医给大皇子治伤。”他道,“既然功夫不到家,这段时间就不用再习射箭了。”
大皇子怔住,眼睁睁看着建帝离去。
清蕴把这幕完全映入眼底,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建帝眼中就如同待宰羔羊,随时都可取用,也几乎无人能够阻止。
随建帝走过这片园子,快到承乾宫时,清蕴忽然出声,“陛下。”
温温轻轻的声音,不似之前那样冷淡漠然。建帝心中一动,回头对上美人目光,忽然明白什么,让宫人和侍卫退到远处。
“怎么?”
清蕴低眸,“陛下的心意,我这段时日已然知晓。”
建帝笑,这是她头次没有自称臣妇。
“但陛下也知道,我曾经嫁与齐国公世子为妻,如今孝期未满,公爹又在外领兵平乱。如果在此时侍奉天颜,莫说都察院口诛笔伐,便是九泉之下的李氏先祖,怕也饶不了我。再者,我不过蒲柳陋质,岂敢当陛下垂青,更怕陛下只是一时兴起,故而只能回避。”
曾经惦记大半年没得手的人,时隔三年再燃起兴趣,建帝还是很有耐心的,“朕若只是一时兴起,何必大费周章?少思已去,朕作为兄长,既想帮他照顾你,也是怜惜你年纪轻轻,却要孤苦度日。”
清蕴敛去眼底的厌恶,“陛下如果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心甘情愿入宫。”
建帝早就猜测她当初嫁给李秉真不是为情,八成是为利,也知道她是聪明识时务之人,此刻听到这些也不是很意外,点头示意。
“我如果进宫,必会惹来非议,此后在后妃命妇中也容易遭轻视。陛下让我进宫,就要立我为后,如此才能帮我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