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过清蕴耳后某处时,李审言目光定住,死死地看着那道浅浅的红痕。
以前他或许不懂,但经历过两次吻之后,他一眼就明白,那是用力吮吸留下的痕迹。
现在他们还是夫妻,做些亲密的事再正常不过,李审言这样告诉自己。
可越是有意忽略,面前二人相拥、缠绵的场景就越在脑海中浮现,甚至一帧帧闪过。
李审言神色越来越冷,冷得几乎要结出冰碴。
这厢,小兵搜完了王宗赫,确定没有携带危险物品,转头到清蕴身前,犹豫道:“那陆夫人这儿……”
话音刚落,被李审言不轻不重踹了脚,“啰嗦什么,开门——”
小兵委屈地瞥去一眼,乖乖开门。
让人牵好马,李审言亲自陪两人走了进去。
静王府大小按亲王规格而来,布局、装饰不算华贵。静王当初出宫急,没来得及新建府邸,直接在曾经宅子的基础上稍微改建。
府内女使、侍卫大都是大长公主的人,此时领着一行人去了前厅。
只有大长公主等在那儿,看见李审言,神色不可避免变了几分,有恨、有妒、有怒。
恨李审言生母,妒他能够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怒他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不再掩饰一身不屑。
当初李秉真去世,按理齐国公该为李审言请封世子,可国公一直没做,一是担心大长公主受刺激对李审言做什么,二是李审言冲到他身前,明确说过不稀罕所谓的世子之位。
李审言说的不是大话,如今他凭借自身努力得到了现在的地位。如果他不是齐国公的儿子,齐国公有意压制,如今他权力还会更大些。
李审言没故意开口刺激大长公主,冷冷一瞥,任由另外两人开口。
清蕴唤了声“母亲”,两个男人接连侧首,随后想起来,她被大长公主收为了义女,这声母亲不一定有别的含义。
等她表明来意,大长公主颔首,“翊儿在书房画画,他不喜欢太多人,你去吧,我在这儿招待客人。”
清蕴应声,随女使径直往书房去。
放在平时,大长公主还有兴趣和王宗赫说些话。这种场合,她不失态已经算沉得住气,因此只招呼下人上茶水点心,随后静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王宗赫有礼地道谢,李审言则理都没理,走到窗边,紧盯着人离去的方向。
…………
杨翊远远看见清蕴身影,高兴地撇下画笔,到书房前抱住清蕴,埋进她腰腹,“姨母。”
他说:“想你。”
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在面前亲昵地撒娇,谁都会忍不住心软。
清蕴俯身想把他抱起来,却被躲过,杨翊道:“长大了,很重。”
才长大一岁而已,被他说得好像成了大孩子,清蕴失笑,“这点力气姨母还是有的。”
她拉着人往里走,“翊儿在画什么?”
杨翊示意一旁用作模仿的画册。
清蕴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李秉真年少时的画作,那会儿笔触尚显青涩,风格初现。
杨翊默默观察她脸色,察觉出姨母的怀念,忽然道:“这是舅舅的。”
清蕴点头。
杨翊走上前一步,摸她眼睛,“姨母想他。”
清蕴没否认,“我和他曾为夫妻,有感情,想他也是正常。”
她知道这些话他都能理解,没有因他年纪小就糊弄。
杨翊忽然闷闷道:“我和舅舅,很像。”
清蕴轻轻地“嗯?”了声。
杨翊问:“姨母喜欢我,是因为他?”
清蕴明白了小孩的心事,摇头,“你们不一样。”
或许起初有爱屋及乌的原因,但相处下来,杨翊自己就有很多值得疼爱之处。
而且,某种意义上,清蕴觉得这孩子和自己很像。
杨翊认真地盯着她,分辨出话语的真假,终于开心起来。他拉起清蕴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难得说了长句,“没事,等我长大了,会更像,姨母可以喜欢。”
清蕴忍俊不禁,“姨母本就足够喜欢你了,还要怎么喜欢?”
杨翊不答,脸色微红地埋在她膝间。
他当然是希望姨母能够一直喜欢自己了。
这些出于孩童对喜爱之人的占有欲,清蕴不清楚,她接触的孩子不多,杨翊和文昭帝都很懂事。让她几乎要觉得天底下的小孩都是如此,无需操心。
慢慢悠悠地说了会儿二人间特有的亲近话,清蕴才从其他事,不着痕迹地引导到来意。
杨翊一听,直接流露抗拒,“我不要。”
清蕴讶异,“为何?”
杨翊:“做证了,杨睿被逼退位,是帮他,没好处。”
清蕴不动声色,“翊儿想要什么好处?”
她想过杨翊和齐国公这个外祖父不熟,可能会担心齐国公杀自己,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