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遮挡双目,清蕴唤人,不一会儿茯苓走来,说白芷去前院了。
“大人怎么样了?”
茯苓回:“还没醒呢,才过去大半个时辰。大人醉得厉害,最早也要到傍晚。”
想想也是,清蕴进去看了眼,见王宗赫迷迷糊糊在呓语,便把人扶起来喝两口糖水,再继续任他睡去,顺便叮嘱客房那边照看好太子。
估计这两位是赶不上晚饭了,清蕴索性没让厨房送到,去主院陪祖父母吃了顿饭,自个儿在府里闲逛两圈,看会子书。才得到消息,王宗赫醒了,正在找她。
把书倒扣,清蕴步入内室,刚走到榻边,就被抱了个结实,腰身那儿埋来一个脑袋。
“猗猗。”王宗赫声音带着酒后的暗哑,“好想你。”
清蕴低头看去,平时稳重的人像个黏人的小孩,隔着衣衫蹭了两下,丝丝痒意让她忍不住笑起来。
“三哥?”她试探性唤他。
王宗赫嗯了声,把她往下拉,就要凑过来亲人,被清蕴敏捷躲开,面露嫌弃,“有点臭。”
饶是酒再香再珍贵,喝醉的人不去洗漱,气息总不会多清爽。
王宗赫浑身微震,下意识嗅自己衣襟,沉声肯定,“不臭。”
清蕴否定,“很臭。”
王宗赫坚持,“猗猗亲一口就知,绝不会。”
清蕴:“……”和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
她抬手轻弹了下王宗赫额头,“先去沐浴吧,待会儿再吃碗面。”
反应半晌,王宗赫想明白话中的意思,提出要求,“一起。”
嗯,言简意赅的同时,不忘去哪儿都带上她。
清蕴想了想,反正是人坐在浴桶里泡着,陪陪而已,又不费功夫,便应下来。
大概是因下午醒来吐过一次,这会儿王宗赫除却神智不清,身体基本能自己行走。当他坐进浴桶中,眉眼被水汽晕湿得愈发浓黑时,那沉沉的目光几乎让清蕴以为已经彻底清醒。
舀起温水缓缓浇在他发顶,看着男人低垂的眉眼被水雾浸润得愈发深邃,水流一路向下,流淌过高耸鼻梁、淡色薄唇及结实的胸膛。清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三哥,担得起一句男□□人。
这无关皮相,而是他浸在水中仍保持的端方姿态——脊背笔直如松,连脖颈扬起的弧度都带着骨子里的克制,令人很想打破那种冷静,看他流露出不同神色。
面前是自己的夫君,是她可以光明正大享有的人。因此,在王宗赫再次凑过来时,清蕴没有回避,顺从心意和他交流了个湿漉漉的吻,感受他的热情和粗重的喘息。
水即将漫过桶沿,单人沐浴也将发展成一场鸳鸯浴,屋外忽然传来人声,似乎是女使在阻拦谁,随后白芷叩门,禀报说太子醒了,来找王宗赫。
清蕴:“……”差点忘了这人还在。
尽量无视王宗赫在水里也很明显的变化,清蕴收拢衣襟,察觉衣衫半湿,轻声道:“三哥自己洗吧,我去换身衣裳。”
直勾勾盯着她,王宗赫显然没有真正恢复神智,只记得不能勉强她,缓缓点头。
快速更衣,清蕴听着外面的拍门声无言。李审言这急切的模样,好像她和王宗赫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或者是在发酒疯?
命白芷开门,听觉敏锐的李审言已经适时停下,往旁边懒散地倚着门框,“怎么这么久?嫂嫂平时没这么早睡吧。”
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清蕴和王宗赫的寝居处,记忆错乱到了当初清蕴在守孝的三年。
清蕴淡淡瞥他,“我在等夫君沐浴。”
李审言皱眉,“人不是早死了么?”
还是他帮忙埋的。
此话一出,周围几个下人都皱起眉头,恨不得按头让这位太子呸呸几声,把不吉利的话吐掉。
清蕴:“……醒酒药给太子送了么?”
茯苓忙回:“送了,可能殿下没吃,这儿还有,奴婢再去拿一瓶。”
等她来回,拿到药时,王宗赫已经沐浴好。他穿着内室行走的舒坦棉衫走出,瞧见门边的清蕴,就过去顺势搭上了她肩,而后抬首,和李审言对上目光。
两个男人对视,眉头同时一皱,部分记忆回笼,想起了对彼此的敌视以及敌视的原因。
药瓶呈在眼前,李审言冷笑一声,“不必了,我还没醉到那个地步,倒是到晚饭的时辰了,王家不至于连顿饭都不招待吧?”
清蕴出声,“自然没问题,请……”
“先摆上,我要去沐浴。”李审言打断她,一副把这儿当自己家的架势。
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某种意义上。这里还真能算他的家,谁能拒绝这个要求?
厨房的面临时添了分量,除此之外,因不了解太子口味,摆上了各式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