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件事,宛如惊雷乍落,引得众人疯狂猜测那两人身份。
“朕本意是见诸位爱卿忙于朝政,为国为民,甚是辛劳,才安排这天穹山一行。哪知,竟有人借此妄行不轨之事,先窥视帝踪,再残杀朝廷命官,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朕了!”
龙颜大怒,无人敢接。
冷冷扫视一圈,建帝忽叫,“克衡!”
“在。”
“虎父无犬子,你父亲为大理寺卿,素日断案如神,想必你也不差。朕这就交给你第一件差事,和李校尉同查此案,务必揪出奸贼!”
竟未让在场的大理寺、刑部或都察院任何一官员查案,而是交给了王宗赫和李审言两个彻彻底底的新人。
两人对视,领命后,彼此都不发一言。
第26章 如同名花,必须精心浇灌滋养
建帝命人查案, 最开始的震怒过后,又和颜悦色,说和此事无关的人尽可安心,在天穹山继续玩乐。
不管内心怎么想, 所有人都表现出一副和自己无关的模样, 应声散场。
清蕴慢慢往回走, 眼眸低垂着。
万云刚才的话很值得琢磨, 有人窥伺帝帐、发现两具男尸。
怎么个窥伺法?如何发现?在哪儿发现?死者是谁?
他说得简单,让人议论纷纷, 有种故意搅动人心的感觉。
但如果不是昨夜出了周墨一事,她也不会想太多。所以被搅弄的,只能是心中本就有鬼的人。
慢慢走动的她,和李秉真都没注意到对方的步伐,忽然在帐前碰了下。
对他来说, 这种完全忽略周遭的神游是很罕见的。
抬起头来, 李秉真看到她眼底的询问,低声道:“进去说话。”
一杯茶后,两人跽坐在小几旁, 一缕直雾升腾,没有遮掩住彼此注视的眼眸。
“昨夜的事,我已经查明了。”李秉真开口,“留下血迹之人, 是李审言。”
“……他?”
“嗯, 昨夜藉香来告知我帐前异样时, 我正和众学子一同讲书, 而后没多久随藉香回帐,左右查探, 皆无异样。”李秉真道,“但今早去拜见母亲,见她心腹侍卫有异状,就多问了几句。”
其实是逼问,他身份特殊,侍卫抵挡不住,没几句就交待了出来。
“陛下口中窥伺帝帐之人,可能是母亲所派。”
清蕴瞳孔微缩。
抛出这惊天之言,李秉真抵唇把咳嗽咽回,解释道:“她不是要行刺陛下,而是……在找李审言。”
“母亲想杀他。”
准确来说,是因为李审言一直随侍天子身边,想要确定他的行踪,只能连带着盯梢建帝。
但这种盯梢,和窥伺帝帐有天壤之别。如果建帝发现的真是他们,只能说,他在这件事上夸大了许多。
且找到李审言之后,趁他离开天子身边,大长公主的人就跟随离开了。他们暗中下手,李审言猝不及防受伤,逃离的方向不是人群,而是最近的李秉真夫妇帐篷。
可能是无意为之,也可能是知道李秉真昨夜不会回帐篷,碰见的只会是清蕴,想借她的身份给自己掩饰。
结果清蕴和身边的人警惕至极,仅是看到一点血迹,就没有回帐。
清蕴微微抿一口茶水,掩去心底的惊涛骇浪。
以李审言的身份,大长公主恨他是理所当然。可她想不到,这位殿下会冒如此大风险,宁愿引起建帝警惕,也要强行杀他。
“这并非第一次。”看出她的想法,李秉真继续,“早在六年前,母亲就已做过类似的事。”
六年前,跶虏倭寇之乱还未停歇,民间起义仍有盛行。李审言在府中度日艰难,被大长公主这座大山死死压住,他注定永无出头之日,便冒险混入平乱大军,想以军功傍身。
他继承了齐国公的军事天赋,从小兵到都尉不过短短一月,敢于冲锋、擅长谋略、无惧生死,且立下赫赫战功,无论谁都知道他回京就会受重赏。
这支平乱军并非齐国公、大长公主麾下任何一脉,可有他们相熟之人。提前得知消息后,大长公主设陷杀李审言未果,便转而让人顶了他的军功。
朝堂上下皆被利益裹挟,何人会为他伸冤?自然不可能有。
这条路也被大长公主堵死,李审言沉淀数年,许是发现,不管再怎么脚踏实地,也比不过天子的一份赏识。
李秉真记得那时情形,因为他恰好处于重病之中,太医连连摇头,让国公府准备丧事。母亲悲之欲狂,如何能容忍李审言立功封官?
"今早看他仍跟在陛下身边,安然无恙。"
李秉真说:“他受的是轻伤。”
“死的那两人……?”
摇头,李秉真道:“我目前也不知身份,很可能是十二卫中的人。”李审言警惕至极,死的人有大概率是做了他的替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