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承乾宫那天表现来看,李审言行事更像一头孤狼,怎么会找人合作,而她的身份还属于半个李家人。
清蕴直接拒绝。
李审言挑眉,没说什么,走回自己的位置,却在又经过两轮比赛后笑了起来,对清蕴故作拱手,作了个口型,称“多谢”。
围观的人可能看不大真切,同行比赛的人电光火石间恍然,这对叔嫂莫不是私底下达成约定,暗中相帮,以夺名次。
清蕴立刻感到即将和自己比试的人目光警惕起来。
原本他们不会对她用手段,只老老实实比赛,遇上李审言才会群起攻之。
她明白了李审言的打算,找她合作是假,让她也成为众矢之的才是真。
想通这个关节,李审言用心可以说颇为“险恶”。
不远处,李审言懒洋洋地抚过箭矢,站直了身体。他确实是故意的,想看看这个备受李家人称赞的大嫂,会有什么高招。
随后他看见,清蕴和身边几人低声说了几句话,正当他以为她要和自己一样时,却见她温和一笑,“不好意思诸位,我手腕有旧疾,如今已感到不适,就先行退出了。你们继续,只是玩乐而已,尽兴即可。”
说完,竟走回李秉真身边,当真开始旁观了。
李审言眯了眯眼,收回视线。
“准备如何对付他?”李秉真的声音响起。
他一直在关注清蕴,知道她临走前和那几人说话,肯定不是简单解释自己有手伤。
清蕴微微眨眼,“合纵连横。”
李秉真:“愿闻其详。”
因为建帝派李审言加入,寻常规则被改动。十五个人,除去第一名,其余人先二二一组决出胜者,再形成八人混战。
假如李审言未进前三,将会有四份礼品,所以只需要找到四组人,与他们暗中约定,在各自组内胜出的四人在混战中通力协作,一定会比散兵强。
至于怎么在短时间内分辨自己人,清蕴让他们把玉佩全系在左侧。
李秉真:“……他们为何会同意?”
失败的那几个人岂不是什么都没有,毕竟那些礼品不能一分为二。
“自然是想赢过陛下了。”清蕴笑起来,年轻人气盛也有气盛的好处,至少为了打败李审言都铆足了手段。
但他们先前都是各自为政,彼此碰上时依旧不留情面,这样下去,占优势的依旧是李审言。
清蕴原本没想做这些小动作,毕竟只是场玩乐,建帝下场,也不过让她多犹豫了会儿。
李审言先下手,就怪不得她了。
至于李秉真的玉佩,她已应下他们会用别物交换。
听完这些,李秉真闷笑,觉得这样不肯白白吃亏的她很有些可爱,从袖中伸手握住她。
周围站着这么多人,虽是夫妻俩,手牵着手也很扎眼。清蕴刚动了下,被他在掌心微挠,一点痒意传来,很快放弃了。
不出他们所料,有了战术和明确目标后,场中很快决出9人,其中有四人暗地成团,李审言依旧为众矢之的。
眼见他投入壶中的箭总被人“不小心”打落,建帝大笑起来,他看得很清楚,场内已经隐隐有人成团,下定论道:“看来李校尉无缘前三了。”
比的毕竟不是武功力气,单打独斗如何比得过别人齐心协力。
他感慨道:“武力、技艺远高于众人又有何用,旁人辅车相依,而他孤家寡人,如何胜出?”
建帝话语意有所指,闻者心头一紧,说:“为得陛下赏识,这些年轻人连兵法谋略都用上了,可见对陛下如何心向往之。李校尉想必早就看出来了,不愿与他们计较。”
建帝一笑置之,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清蕴身上,也落在她和李秉真交握的手。
这些人联合起来,八成是她退场前的主意,倒很有狡智,不肯吃亏。
唯独让建帝不解的是,依她行事作风,嫁进齐国公府是她的谋算,所为定是权势。因为在此之前,她和李秉真没见过面,也没任何感情。
他是皇帝,坐拥四海,掌天下权柄,难道不能满足她?
拒绝得那般果断,回头依然能若无其事和李秉真恩爱。建帝心中生出极其微妙的不悦。
登基以来,凡他想要,还没有一直得不到的。
如此想着,在场中决出前三时,发现其中没有李秉真,建帝面色淡然,“看来朕当真要再出一礼。”
他让人把第四名也叫到跟前,和颜悦色问:“都是哪家小辈?”
四人默默对视一眼,忍住翻涌的激动,各自报上家门。不如所料,即便不是名门之后,家中也有在朝堂排得上名号的长辈。
胜者当中,有个看模样尚未及笄的少女,见建帝态度亲和地让他们挑礼品,还可以另外提出一事,便高兴道:“陛下此次带来的御厨所制荷花酥尤其美味,可惜只在第一晚做过一次,能否再赏臣女一盒荷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