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偷偷喜欢我(14)+番外
倒是沈戍,不无欢快地应了声“好嘞”,惹得教导主任又呛声让他少在这里嬉皮笑脸。
等到主任走远,空气里的压力这才消减不少。
郑星沥缓慢呼出一口气:“你干嘛不跑操?”
这位对体育有着热爱的同学,可是连下雨跑操取消,都要打着伞来操场转悠几圈的狠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撞到枪口上来了?
“哎,我以为主任找你有什么事,想来听一耳朵八卦的。”沈戍胡话信手拈来,说得还相当真诚。
这种骗傻子,傻子都要骂你蠢的借口,郑星沥除非脑子进水才会信。
可沈戍就是一口咬定了这个理由,任她再怎么问也只笑眯眯地转移话题。
操场边罚站是一件丢脸且尴尬的事情,尤其是跑操队伍经过之后还有人回眸打量。
郑星沥觉得人生都有些灰暗了。
沈戍却依然兴致勃勃,又提起自己喜欢的那茬儿:“你回去有看些公路车的东西吗?”
郑星沥想到昨晚鬼迷心窍的搜索记录,昂首挺胸摇摇头,义正言辞:“没看。”
“不看也没关系,那些资料视频都很浅的,入门也很难看明白。”沈戍往风口站了站,额前耷拉着的碎发也被吹开,他干脆伸手往后抓了抓。
因为跑步他只穿了件薄薄的校服,这会儿被风一吹根本不起什么保暖作用,身上温度早早地就降了下来,他手揣在兜里不自觉往底下坠,牙齿也有些颤。
他怕被郑星沥看出端倪,强迫自己挺直腰杆,舒展身体,挡去大半的冷风:“自行车要自己亲自去感受才最直观,现场赛永远最精彩。”
郑星沥不想搭茬儿,对于公路车的好奇止步于此已经是最好的了,再继续下去她就有些自惭形秽了。
坦白讲,她有些讨厌沈戍,或者说嫉妒。
*
她一边不屑于他的梦想甚至偷偷为其打上“白日做梦”的标签,觉得终有一日他会从这种悬浮中落回,一边又嫉妒他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结果全力以赴一往无前的模样。
她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情。从小到大她会的就只有念书,并且连念书也做得不好。
人这一辈子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那么就算不成功,可以做喜欢的事情也应该很幸福吧。
沈戍没领会到她的冷淡,依然在侃侃而谈,讲体育训练,讲运动恢复,讲公路车那些神级选手。
“你知道法比安吗?他被称为计时赛之王。去年在里约,他拿到了奥运会男子计时赛的金牌。那个时候他已经 35 岁了。”
“还有安迪·施莱克,曾经的环法冠军。187,68 公斤,我的体型就是照他练的,不过我的肌肉跟他还是没法比了。”
他很真诚,说到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欢欣明朗的。
郑星沥觉得自己很傲慢。对待别人的喜欢既敷衍又糊弄,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诚恳,却在背地里觉得坚定往前的别人异想天开,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对方的口号太光正。
为国争光、为国奋斗。
这些原本埋在大家骨髓里的精神憧憬,什么时候竟然连摆到台面上来都会被人觉得假大空了?
郑星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出问题了。
在教导主任气势汹汹带着两个班主任赶来之前,她问:“合祁有公路车赛吗?”
沈戍眼前一亮:“你想去看吗?”
郑星沥原本下定的决心,又开始迟疑。
她借着心底的自责冲动发言,如今话刚出口,就脑补出了后续的一系列麻烦。
如果说不去,那不是前后矛盾,明显糊弄人吗?如果去看的话,不就要浪费看书做题的时间吗?还有就是,她应该跟沈戍保持点距离才对。
但是就去看一次的话,应该也没关系吧?
她也只是想去见见世面而已嘛。
是吧?
思忖的间隙,教导主任已经穿过解散的队伍,风风火火抵达现场了。
郑星沥长舒一口气,突然觉得挨骂也不是一件很惨的事情。
当事人的班主任都已经到齐,教导主任丝毫不留情面,该说说该骂骂。在知道沈戍是个复读生,而且以前还练过体育的时候,他的怒气值更达到了顶峰。
一个体育生现在在跑步上偷懒,这叫什么?这叫忘本。
于是主要的怒火都集中在了沈戍那里,各种名人名言和阴阳怪气都劈头盖脸地冲他砸了下来。
面对老师的数落,认错之词说多了容易被当成油腔滑调,最好的策略就是低头沉思做痛定思痛状。
沈戍前半晌搭话吃了亏,这会儿也老老实实地不再吭声了。
学校最近正在尝试新制度,从各个方面给班级评分数,跑操纪律也是其中一项。而沈戍和郑星沥就是那俩出头鸟,势必要承受这波“示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