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的妾(25)
夜色愈发浓郁,阿怜心事重重地进房。
青儿本在缝制衣裳,待听到动静的一刹,赶忙直起身子关切道:“姨娘哪里不舒服吗,奴婢瞧着您的脸色好苍白。”
“呃,外面冷吹的了。”阿怜支支吾吾地敷衍。
“那我给您倒杯热茶——”
青儿话音未落,阿怜连连摆手:“别忙活了,我一点儿都不渴。对了,太太呢?”
半天都没见人影儿了!
“太太按例去查铺面账本,最快也得后天早上回来。”
“她自己去成吗?”
毕竟太太生的格外美貌,且又是外人眼中孀居的寡妇。阿怜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忧的柳眉直蹙。
青儿见状赶忙解释:“老太太紧跟着呢,出不了岔子的。”
“话虽如此,但咱们平溪县不是有伙土匪吗?”
听闻那群人喜欢杀人放火,凶神恶煞到陈容这等狠人都怯。如果太太不幸落入他们手中,那可该怎么办!
“姨娘的话虽有道理,但自打奴婢入府,就没见过什么土匪。况且没准儿是坊间谣传,其实谁都没见过那伙人。”
青儿竭力劝慰,怎奈阿怜心意已决。
“备车,我要去城中找太太!”
待亲眼看到对方安然无恙,她就能安心远奔了。
“哎呀,太太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打起十二分精神照顾您。我的姨娘啊,您现在又是双身子,切莫任性呐!”
“你去是不?”
“奴婢——”
“哼,那我便自己赶马。”
“姨娘!”
“闪开……”
青儿哪里是阿怜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蔫儿败了。她一番细思,左右城中没什么危险,便咬牙应允了。
夜路颠簸,星月寂寥。
一帘之隔,外面是青儿和女车夫,里面则是默默盘点包袱的阿怜。
她很为自己骄傲,就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她把老太太赠的首饰全带走了。唯一遗憾的是那匣银子,为争一口馒头气,她肉疼难耐地割舍了。
唉,做君子真是太煎熬了!
一连串的叹息,伴随着抚心哀喃,骤令青儿为之提心吊胆。
“姨娘,姨娘?”
闻言,阿怜唏嘘不虞到:“喘着气儿呢!”
“您是不是肚子饿了,前头有尚未肄业的浆水面摊,要不要来碗?”青儿小心翼翼地询问。
阿怜当即眼眸倏亮,外加一点小心思:“还是赶路要紧,不过你下去打包两份,想来也不是难事。”
“小菜一碟,姨娘且等着。”
青儿刚下车没多久,忽然帘子微动,继而露出一张陌生至极的脸。
“宋怜,大事不妙!”
开口说话的女车夫,俨然不是府里常用的那位。她愤然地抬腕展示,袖间果然海棠花俏。
“你怎么才来?”阿怜没由来地慌乱。
女车夫咬牙切齿道:“暗莺舵这次彻底完了!”
“此话何意?”阿怜边说边机警地瞥向远处。
“简直一言难尽,陈舵主被西山土匪给绑了——”
“你亲眼所见?”阿怜冷漠地打断对方。
女车夫瞬间来气,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但教我不得好死。我和另一位姐妹方要在林中与陈舵主相会,哪知却撞见土匪将其药昏拽走了。”
“竟有此事,那另一位姐妹呢?”
阿怜忽然想到那位古怪厨娘,忍不住狐疑。
“别提了,她不够听话,陈舵主便假意给了她一味毒药。”
“人死了?”陈容当真冷血无情。
“不知后续,我因着急与你联络,只好把她留在破庙中了。”
阿怜目光冷厉地望着女车夫,一股发自肺腑的寒意席卷周身。她们明明号称自家姐妹,然而大难临头却任由彼此自生自灭,暗莺舵堪比土匪窝。
“来龙去脉我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阿怜失望透顶。
“我么……倒也没甚好法子。”
女车夫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阿怜打量,语气不急不慢地说:“我入苏府虽不过三日,但早闻你的地位不一般。”
“所以呢?”阿怜艳丽多姿的秀容斑驳在光影里。
“陈容不行了,可我还在,宋怜我手中有你下个月的解药。”
女车夫一朝小人得志,尾巴都要翘上天。
“你想当舵主?”
这女车夫面生得很,就算在舵里论资排辈也数不上她,没想到患难之际,图穷匕见的卑劣。
“宋怜,要知道没有陈容,你我二人照样可以成事,毕竟你是独一无二的俏流莺。”
好一个无耻之徒!
阿怜用力攥住腰间匕首,只是动手的一刹,她咬牙克制地戏谑:“用我挣钱倒是没问题,只是新舵主你下下个月还有解药吗?”
陈容能管理偌大的暗莺舵,自然有她的算计和本事。眼前的蠢物惯会诓骗人,可惜道行浅的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