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的妾(43)
次日一早,身旁却空无一人。甄遥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全然不知。
红日初升,群山连绵。地牢深处,清影相对。
“阿遥,这陈容果然来头不小,竟是大殿下的人!”季匀顿觉头疼。
“所以呢?”
“无异于烫手山芋!”
杀不得,留不得。
甄遥不以为然,视线忽落远处:“听说京都权贵正为权力厮杀,成王败寇尚不足论。咱们天高皇帝远,山中人无需繁文缛节,何用在意党派纷争。”
“那好生供养她?”
“凭什么!”
甄遥私心的确容不下陈容,可假如此人识情知趣,她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辈。
然而二女的对话,使得生性多疑的陈容分外怨毒。她略微思忖,决定先下手为强。
“来人,我有话要交代!”
“一大清早的,你在乱嚷什么?”季匀没好气地狠踹牢门。
“阿匀不可,你先出去。”
白着异常警惕的陈容,季匀嫌恶地叮嘱:“须得多加留神,这个滑头惯会耍花招!”
“无妨。”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贱人你的死期将至!”
甄遥淡然抵近,嗓音清冷:“陈容,生死关头还望诚实以待。”
“昨夜龌龊贪美,今朝却还敢人模狗样的教训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游走,审视猜度的表情轻浮卑鄙,看的甄遥恶心到了极点。
“你这肮脏畜生,若非你举止恶毒,焉有今日造化!”
“废话少说,但凡你伤我一根指头,阿怜就会跟着陪葬——”
“做梦!”
“甄遥,你要晓得我掌管暗莺舵数年,手下可有成千上百人,怎会一点防备都没有。”陈容仍然肆意挑衅。
“你的防备就是给人下药?”
“何必啰嗦,只是万万没想到,如阿怜这般的贱婢,竟将你迷得神志不清。”
“激将法不好用!”
甄遥瞬间寒眸,挥掌打的陈容吐血。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要了的,你倒当成宝了。”
“闭嘴!”
“实话告诉你,我如果死在了平溪地界,你们这群贼匪悉数要跟着陪葬。”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谁?”甄遥从未如此鄙视一个人。
陈容阴恻恻地揉着面颊,不甘示弱到:“我主乃神勇大殿下,天下何人不知皇帝就要薨逝,届时大殿下便是新的乾坤。你狗眼不识金镶玉,早晚不得好死!”
“果真令人惶恐,但我这西山可不在乎谁当皇帝。我只知你为人恶劣,很快就要死在自己这张狂妄无道的嘴上。”
利剑横出,锋芒毕露。
陈容瞬间腿软,破防地大嚷:“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阿怜会死,贵人会降罪……”
“金钱草三钱、寒麻四寸、段根薯五量、避蛇藤六截,你这不通医理的白痴!”甄遥美目凌厉。
“原来你昨夜偷听我们谈话!”
怪不得能及时带走阿怜,陈容此刻彻底绝望。
“我和季匀自幼相伴,即便不如她名医老道,但药草方面我亦谙熟。想来那些可怜女子之所以会受制于你,概因年少便受你威逼利诱,所以才会终日惴惴不安。”
陈容面色惨白,甄遥完全没说错,她其实一直给众女下慢性毒药,使得大家成瘾孱弱。
“大当家的,小人自知罪孽滔天。如今幡然醒悟,还求能有机会来为山寨贡献余生。”
甄遥摇头将其推开,神情果决:“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满脑子都是害人的念头,陈容你得真心悔悟!”
“你才不会这么好心,说来说去无非是要杀我灭口,好遮掩你与阿怜的丑事。”
“陈容——”
“反正大殿下迟早会铲平西山,至于你现在就去死吧!”陈容先发制人地偷袭,招数尤为狠辣。
甄遥步步退后,良言难劝该死鬼,索性挥剑一决。
“你竟然敢……”
陈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眸,一根长指颤颤巍巍地垂落。
“来人,将其安葬。”
“是,大当家。”
议事堂内,晨议喧闹,争论不休。
季匀烦躁地蹙眉,语带不解:“此人堪比毒虫,左右杀了,你何须再以礼相待。”
“辱尸非你我之辈能做出来的,何况她暗莺舵信徒众多。一时间恐怕愚昧难以驱散,所以更要妥善处理。”
甄遥向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段时间的种种不理智,亦全部关乎阿怜。
“话虽如此,但大殿下的走狗死在了西山,此事她们绝不会偃旗息鼓。”季匀何尝不晓得此中缘由。
“一人做事一人担,阿匀不必忧愁——”
“我岂是这个意思,你当真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