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的妾(45)
对此甄遥微微叹气,语气格外认真:“投桃报李,她急缺钱粮,所以咱们并不欠任何人恩情。”
“还有一事,就为众姐妹安稳,你才嫁入苏府对吗?”季匀没由来地红了眼。
甄遥目光逐次划过众姐妹,深眸晦涩:“不用愧疚,我自有私心。”
“大当家,我们——”
“今朝散会!”
有些人事,甄遥至死不愿刨白,正如阿娘永远不肯原谅她。
一旁的季匀欲言又止,终究没再开口。
“阿匀,今晚劳烦你下山一趟。”甄遥率先打破沉默。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辛苦你替我护送阿怜回苏府——”
听到这话,季匀忍不住跳脚:“你既然喜欢她,何不留其在西山做一对神仙眷侣!”
“陈容已死,局势势必险峻,她绝不能留下来。”
“可苏府又是什么安稳之地吗?”季匀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胆怯。
明明爱的深切,却刻意疏远对方,这算什么事!
“我——”甄遥顿时词穷。
“没什么你啊我啊的,给你们放三日假,且去纵情恣意!”
言毕,她未等甄遥开口怒斥,赶忙一溜烟儿跑了。
只是就在甄遥百转千回之际,阿怜正惶恐不安地来回踱步,急躁的似热锅上的蚂蚁。
“小姐这是干嘛,咱们不走吗?”
喜儿很是不解,毕竟贼匪都说了要护送她们下山。
“哎呀,你懂什么!”
“奴婢就是不懂,这才问您呀?”
阿怜无可奈何地望向她,心乱如麻:“此地不宜久留,但我有任务在身,诸事棘手的很。”
“小姐何须烦忧,要不咱们留下便是!”
事情发展到现在,俨然超出了阿怜的预料。莫说陈容背靠大殿下张狂逞能,太太身为赫赫有名的西山贼匪头目也不遑多让……
桩桩件件,进退两难。
若韩姯知晓,岂会善罢甘休!
“你有所不知,我愁的是如何向韩大人交代。”
“据实以报——”
“我看你是嫌命长!”
“小姐,那咱们该怎么办?”喜儿也跟着愁得慌。
自古官贼不两立,阿怜有心保护太太,但又懊悔仓促之下做了官家内应……
“我也没头绪。”
“要不两头骗?”反正暗莺舵出来的。
“说的简单,可她们俩谁是省油的灯,哪里容得了你我糊弄!”
“哎呀,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咱们要坐以待毙?”
喜儿的牢骚,瞬间激起阿怜的斗志,她敛眸重振旗鼓道:“怎么可能,且容我细细思忖。”
“小姐聪慧过人,定有良机妙策。”
果不其然,喜儿刚拍完马屁,便听阿怜十分笃定地说:“有了!”
“小姐请讲。”
“今晚你先行下山,待见到韩姐姐后,只用告诉她陈容是大殿下的人。其他的装作一概不知,她怎么旁敲侧击都不要提及。”
“奴婢明白!”
主仆二人低头一番合计,接着喜儿就被寨中人送下了山。
苍山日暮,寂室枯坐。
阿怜左顾右盼,甄遥却迟迟不来。
昏烛摇曳,美人托腮柔声幽叹,甄遥进房即看到这一幕。
“你没走?”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阿怜无端鼻头酸涩,本想再故作无谓,可刹那间已身不由己地扑了过去。
“难道太太当真不想见到我?”
委屈巴巴的抱怨,伴随肌肤相亲的渴望,硬生生地撕碎甄遥所有掩饰。
“想又如何,你选择的不是我!”
冰冷卑微的嗓音,直教阿怜肺腑生痛。
“那日是妾糊涂,可我……”有说不出的苦衷。
“不必多言了!”
甄遥已经明了一切,但她气阿怜不肯交付全部信任,竟在生死之事上刻意隐瞒。好在陈容死有余辜,否则她仍一无所知地蒙在鼓里。
可她的话显然被阿怜误会了,只见素来含情潋滟的桃花眸,一息变得无比哀怨。
“太太如此心狠——”
“小骗子,我有你狠吗?”甄遥伏身凑近,低语喃喃。
“妾身听不懂,太太到底什么意思?”
阿怜尚在怔愣,不觉胸前一窒。
“骗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本给了你离开的机会,既然不走那以后也休想!”
灼热的呼吸,直烧的阿怜绯颊艳炽,魂飞九重天。
“太太,我——”
她异常纠结,不知该不该把心底话和盘托出。
“怎么,不愿意?”甄遥咬唇逼问。
阿怜清泪兀自淌落,终是不想连累她。
“我不过浮萍野草,能够与太太片刻欢好已万分感激!”
“哼,你是足矣了,但我这个人历来要的是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