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04)
去去去,他哪怕饿死,都不吃这玩意儿,酸的可怕。
很有骨气哦。难得见到自家大哥很有骨气的样子,白昭昭手中攥着个橘子,曲着手指撑着下巴,不解地问着身边的阮知微,“不是有甜的吗?”
她大哥赌一赌,说不定能赌到有一个是甜的。
“昭昭,你和婉姐儿出来。”留什么,都不会留个姑娘家在一个男子房中。
舒海雪瞪了眼跪在木头上犹然显得不老实的白泰初,又看了眼垂眸玩着篮子里橘子的阮知微。
把这两人关在一起,也不知是折磨了谁?
“等会儿,昭昭再给知微端碗药来。”她想起灶头上还热着的汤药,招手就让白昭昭出来,先去把药端来喂一喂里头的人。
这碗汤药能有什么用?
她知,他更知。
“好嘞,我这就去。”许是没想到会被故意支开,白昭昭抓起手中的橘子,一时忘了放下,就站起来跑了出去。
这姑娘家说风就是雨,每一刻是消停的。舒海雪让婉姐儿也跟出去照看下,确认她们走远后,才施施然地踏进屋内。
屋内被帘子遮的严严实实,难以见到多少光亮。
她俯视着,被炭火的火光映红了侧脸的阮知微。
许是有些不忍,她闭了闭眼,将袖中的一封书信递出一半。
“烧了吧。”阮知微没有伸出手去接,冷淡地瞟了眼后,拾起一个橘子,下意识的撕开,张嘴就吃。
“别吃了。”橘子吃多了,常人都受不住,何况是他。舒海雪拦下他,抖着手中的信封,“你都不想知道里头写了些什么?”
能是些什么?难道会是他们有多想念他?终是忍不住买凶来杀人了?阮知微勾了勾嘴角,随意地抽走她手中的信封,眼不见心不烦地丢入炭火中。
“不过是想确认我到底死了没?”
还是让他们失望了。
他还活着。
这回,说不准来的不仅仅是人,还有一口巴不得他已死,等着入葬的薄棺。
“岳母以为这封信会是什么感人肺腑的家信?”他嘲弄地往炭火中袅袅升起的焰火中望去,眼神中泠然带着一丝解脱。
他一直在想阮家人何时会忍不住,又会是何人千里而来?
那该有多有趣?
他拾起放在脚边的竹棍,往炭火里扒拉着,漫不经心地道:“不过是等着何时来接我的尸骨回柳安州的人。”
曲终人会散。
他这首破曲子,多的是人想上台露个脸面,好踩着他的尸骨,挣个好名声。
只是他愿不愿意死后,把尸骨献出来成全他们就不一定了。
“岳母,不如我们打个赌……”他稍稍抬眸,双手顶着竹棍撑着下巴,温柔浅笑地道:“这封信与其说是写给我,不如说是写给你的。”
“他们大概是询问下,我的死期是哪日吉时,好大挂灯笼,放炮驱邪。”
橘红的焰火朦胧了他双眸的神色,他只是笑着,仿佛事不关己地笑着,“要不要来猜一猜,与之同来的会不会有一具棺椁。”
他年纪那么轻,怎么就生出这种性-子?舒海雪想不出话来劝他,分明方才昭昭还在时,他身上的气息还带着一点温度。
甚至连他脸上的笑意,都带着几分真心实意。
“知微,或许我们多请几个郎中,多方来诊脉下,有一人可行?”她可不想自家姑娘年纪轻轻多了个望门寡,那得多丧。
“锦州城不成,我就托人去上京问问,总有一人可行的。”
她看也不没看墙角的白泰初一眼,径自走向阮知微的身边,俯视着几近半身压-在竹棍上的少年,终是一声叹息。
确实还有个法子,他不知自己该不该用?焰火映着他的双眸忽明忽暗,许久,他心口沉了沉,隐隐地带着一丝释然。
沉溺于昭昭,不算是磋磨了岁月。
甚至为了她,他可以忍,可以等,甚至再多的折磨,他都能一一咽下。
“岳母,如若我真能活到及冠之年,只望你能答应我,许我能够迎娶昭昭,只要我能撑到那日,只望……”
眼角的余光落在墙角跪在滚木上的白泰初上,他扬起嘴角的笑意,“我能帮白家重回上京,岳母,你当明白,我能做到的。”
望女成凤,望子成龙,是每个爹娘都期待的。
他不介意助大舅哥一臂之力。
他是能做到,但这一臂之力,会耗尽他的心血,毕竟朽木难雕,舒海雪很难不答应他。
锦州城这个地方,待久了,对白泰初与白昭昭都不是什么好事。
人言可畏,他们白家终究是个外来户,难逃悠悠众口,不如尽早脱身离开。
“你确定他能行?”舒海雪偷偷瞄了眼跪在墙角的白泰初,就看着他现在偷偷竖起耳朵,想要偷听的样子,就忍不住拧着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