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16)
一时的燃眉之急,好解。
他当日就听山长说过,那人自小家贫。
举全族之力,他才谋得一个三班奉职的官职,却因性情耿直得罪了不少朝野同僚。
尤其是他所弹劾的官员,都身居要职。
最后落了个断送前程,还连累妻女陪他吃糠咽菜,远走上京。
“我让人一路护送他们一家子来锦州城,只是岳母……”他顿了顿,眼前有些晕眩。
他按着额头,强撑着精神道:“请在我走后,尽早带着昭昭离开锦州城。”
穷山恶水,易出刁民。
白家现在还没起势,街坊四邻还能和睦相处。
一旦白泰初有了出息,就难说他们会不会眼红,给白家使
绊子。
人心二字,最难猜,最难懂。
或许能同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举家迁移?好!”至于要不要听白骡子的意见,舒海雪表示这重要吗?
家中的地位,由她说了算。
她说他是一家之主,他就是一家之主。
如若他不愿跟着一起走,那么他还是他的一家之主,只不过是孤家寡人的那种。
“等到了新住处,我会托人给你带个口信。”阮知微权衡利弊后选择了忍辱负重,不愿让阮家人得知他们的下落。既然如此,舒海雪领了他的情,不想让他的心血白费。
“等你们安稳了再托人来吧,如若见不着我,不如尽早回去。”阮知微深知自己回去后,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将他囚禁在院落,已经是最好的局面。
他从不对不该有的东西,抱有任何期待,例如阮缚心的良心。
屋檐下落下的余光撒在廊道上,拖长了廊柱后的人影。
他们在说什么?白泰初往外偷偷探头。
不曾想这一探头,就被白骡子抓个正着。
他吓得往后一跳,就想换个地方躲,刚一抬脚就被追上来的白骡子揪着耳朵往外拖。
“你藏什么藏?想偷听是不是?”白骡子一巴掌扇得白泰初眼冒金星,拖着人就往阮知微脚下扔。
“砰”的一声,白泰初整个人摔到阮知微脚下,瞬间尘土飞扬。
呛得阮知微侧过头,忍不住按着胸口,急促地咳了几声。
大舅哥这一摔,倒是让他没地方落脚了。
“岳父下回丢人过来时,劳烦知会一声,我好找地方躲闪。”
阮知微想抬脚,怕一脚踩在白泰初的身上,想后退,后头跟着人是舒海雪。
“你踩过去便是,反正他脑子没长全,不会记仇。”白骡子抬起脚,踢了下白泰初的屁-股。
“不然不会傻子似的躲在廊柱后,以为没人发现他。”他讥讽地道。
“吃了多年的米饭,白长个大块头,结果要脑子时,他只会问,今晚还有饭么?”
吃什么吃,把全家的米饭都填进去,都不见得他生出一点脑子。
越说越气,白骡子一手把人拎起。
他晃了晃白泰初的身体,要他清醒点儿。
这么大个人了,别遇事只会躲闪,一点儿出息都没有。
他要被晃吐了。白泰初抱着脑袋,有些后悔早起吃得太多,这会儿想吐-出一地的秽物。
“阿爹,你别摇,别摇,我头晕。”
白泰初脸色发白,喉结滚动之间,一阵翻江倒海。
他按着阮知微的肩头,低头吐了他一鞋子的秽物。
嘿嘿,他吃得好像足够多,正好吐了这个小狐狸一鞋子。
不亏,不亏,当真不亏。
一瞬间,几人陷入沉寂。
舒海雪掀了掀嘴角,想要说些什么打个圆场时。
一转头,她看着面沉如水的阮知微,还是闭上了嘴巴。
她这个憨儿,真真是会得罪人,而且极会挑人得罪。
小狐狸刚给了脸面,给他找个师父跟着学武艺,这会儿他就吐到人家鞋面上。一脸悲戚的白骡子,简直不想活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要不找个机会,让他舔回去,恶心是恶心了一点,想来阮知微也不会和他再计较。
“阿爹,你看我的眼神跟死猪好像。”后脖颈子一凉,白泰初讪讪地摸着颈脖,另一手随意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巴。
阮知微盯着他的颈项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对着白骡子道:“岳父,有时候我都在奇,大舅哥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光顾着如何恶心他了吗?
连自己的颜面都不顾了吗?
“哈哈,他小时候生过大病,脑壳子烧坏了。”拍了拍白泰初的后脑勺,白骡子脸上堆着笑,鼻稍传来一股异味。
他捂着嘴,不用多想,又是白泰初这个憨货干的缺德事。
“你能不能一次性吐完。”吐得一地都是,还祸及池鱼,溅到他的鞋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