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151)
“姨娘?她们一贯会给人画饼充饥。”目光落在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上,他心神一动,如微风掠枝,颤颤巍巍的。
“就不知你懂不懂何谓姨娘?”开口间,他止不住笑意地道。
别像昔日般,给他送来一本新嫁娘的压箱底读物 ,让他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那一本《胜蓬莱》,他至今收着烫手,就不知她究竟抱着什么心思,要他研读一二。
“我只是乡下姑娘,又不是个傻的,听得懂人话,她们云里雾里讲了半天,不外乎想让我睡了你。”一群人围着她说了老半天,她还以为这些人想要她做什么大事。
结果想借着她的肚子,好给他留个后。
拍了拍胸膛,白昭昭一点没顾忌身边的丫头们听到她的话后,皆都羞红了脸。
想着这些年,她也长了不少肉,才不是当年的黄毛丫头。
“放心,你长得好看,灭不灭灯,都能睡得下。”白昭昭笑得眉眼如弯月,一脸包在她身上。
这乡下姑娘,说话太不要脸了。春桃又羞又怒,担忧无法向主母复命,又惧怕阮知微听到她的话后,会怒急攻心,把人赶了出去。
好呛口的小辣椒,他的好二哥真真是味重,偏好这一口。阮景辉一点也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抬眸望去,见阮知微笑得开怀,丝毫不见怒色。
看来这回,他的童子身是保不住了。
好不容易把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白昭昭一人。
南风吹落了枝头的桃花,飘飘洒洒地落在白昭昭的肩头。
阮知微低头捡起她肩膀上的落花,捻成汁,鲜红的花汁晕染在指尖。
“昭昭如此,可知我会心动,会忍不住。”他俯下身,指尖带着花汁,涂抹着她的唇-瓣。
垂下眸,他满心满眼皆是她。
春水易皱,春心易动。
“那你会怪我来找你吗?”仰起头,她怕他会对自己失望。
这些年,她有在努力地习字念书,只是阿爹阿娘皆不让她给他寄去一封书信。
他们说,他这一去,恐难有回头的机会。
不如忘了他。
“我岂会怪你?”他惦念着她,将满腔心事化为浓墨,一笔一划都是她的容貌。
念着,想着,都是昔日在锦州城,她拉着自己的手,要他好好活下去。
她如此直白的心意,让他怎好辜负?
“我心有昭昭,不敢轻易赴死,想着迟早有日,我们终会重逢。”
她是他在这世上,孤立无援时唯一的光,令他长出血肉,有了人该有的温度。
花汁点红了她的唇色,他眸光潋滟,终究没有克制住,抱着她,吻了下去。
“我不止一次想要放弃,想要就那么算了,算了。”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如闭上眼,如此受尽磋磨的活着,不如死了。
一死了之,也好过如此痛苦活着。
扛着药-性,忍着剧痛,他一遍遍的伏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
怕人知,又怕人看到。
一遍遍的写,一次次的点着炭火,将书信化为灰烬。
“我有好好的活着,昭昭。”书信写了多少回,他却怕她会收到,怕她会失望,怕她会转身离开。
怕自己终究不过是个过客。
一别多年,他怎么还是如昔年离别般不敢主动?白昭昭揽下他的颈-项,主动吻了上去。
“我来了,你就不能赶我回去。”锦州城的大雁都飞过几回了,他一直没有回来。
白昭昭一想起,这些年胆敢上门求亲的人,哼了几声,他们所求得才不是她本人。
自从她的好大哥考上武举后,家中的门槛都快被人踩-烂了。
有人上赶着将家中的女眷送来联姻,即便做个妾室,也多得是人卖女求荣。
搅得她家无宁日,得知她的好大哥早有婚约后,就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我同你说,阿爹早就封刀不再杀猪了,一家人搬到了上京,婉姐儿没嫁给我大哥,但大哥却喜欢上她的一手厨艺,吃人嘴软,两人正耗着。”
按她那个好大哥的意思,帮婉姐儿找个上门赘婿,就不必外嫁了,免得一手厨艺便宜了外人。
她阿娘每隔几日,就托人给婉姐儿相看人家,一家家的陪着相看,唯恐有哪一家从指缝里漏了,少看了一家。
每一回相看,她的好大哥见谁都觉得碍眼。
为了婉姐儿的一手厨艺,他倒是想娶了婉姐儿,却被阿娘骂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想娶,也得婉姐儿心甘情愿。
可惜阿娘说他心中无人,就只有一碗碗猪食,吃多了胀脑。
何苦为了个人头猪脑,平白无故的再拖累姑娘家的大好年纪,去迁就一个心中无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