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家的屠户小娘子(40)
亲缘二字,对他而言,可望不可即。
人不能得陇望蜀,什么都想要。
他可以舍弃血脉亲情,唯有白昭昭,是他现如今最想要的。
“小相公,你醒了?”有时,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白昭昭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举起手中的食盒,在窗棂外拍了拍盒盖。
“恰好我熬了鸡汤,分你一碗。”
她懒得走正门,提着食盒走到窗边,踮起脚尖,将食盒从窗口递进。
“鸡汤得趁热喝,你赶紧喝完,我也好收拾。”
她嘴里叨叨絮絮地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掀开食盒盖子,将盛着鸡汤的瓷碗端了出来。
阮知微一眼就看出这碗鸡汤色泽诱-人,想来是专门为他熬煮的。
“姑娘家的手很宝贵的。”他拉过她的手,抚过她微-红的掌心。
“是这样吗?”白昭昭笑了笑,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反而催着他赶紧喝完。
“我抓了只最肥的老母鸡,嘿嘿,你不知道那只老母鸡飞起来得有多高。”
一说起这只老母鸡。
她乐的收回手,朝他比划了下,一早上鸡飞狗跳的场景。
他静静地听着,偶尔抬手,摘下她头上未曾发现的鸡毛。
咦!怎么会有鸡毛飞到她的头上。
昭昭表情尴尬,怀疑头上还有其他鸡毛,立马挨近他,低下头,拱了拱他道:“还有吗?还有吗?”
她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当场把那只老母鸡逮着了。
免它鸡生痛苦,给它来个斩立决!
剩余的鸡肉,当然是用来炖一-大锅卤鸡。
自家阿娘分两个鸡翅,她两个鸡腿,剩下的鸡-屁-股全是她阿爹的。
“昭昭辛苦了。”他拍了拍她的头,眸光沉了沉,表情晦暗不明。
“嘘,你可别和我阿爹说,我把它给宰了。”她专门起了个大早,偷偷宰了那只嚣张的老母鸡。
现在鸡已经在锅里炖着,自家阿爹再心有不舍,也不会拿她去填了那老母鸡的性-命。
“我跟你说,老母鸡最是滋补的。”她早就看中了这只老母鸡,就等着今天结束它的鸡生。
阮知微望着桌上的鸡汤,眼神复杂。
“我倒也不用如此滋补。”他有些为难地道。
有些补汤,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着实有点难下口。
不行,不行,她常听老人说,药补不如食补,是个人就得多吃。白昭昭秉承着活到老,吃到老,绝不让人饿着肚子。
“你是不喜欢喝鸡汤吗?”她趴在窗口,不解的托腮望着阮知微道。
不喜欢就换旁的,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她懂。
她还常常躲起来,偷吃爹娘不让她多吃的蜜饯。
他们说是吃多了会坏牙,到老了就只能喝些米糊糊了。
可是现在她还年轻,年轻时,不想着多吃一吃自己想吃的,到老了,就所有想吃的都吃不下了。
那不是更可怜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给你换别的。”她多得是力气和手段,家中的牲-畜多得是,再不济,她也会去城里买些精细的吃食回来。
“倒也不是不喜欢。”实话实说,他不讨厌鸡汤。阮知微没有细说原因,只是抚摸着瓷碗边沿,怔怔地发呆。
有些补汤,他当真是补够了,也不想多补一补。
“昭昭吃过没?”他不介意她多喝一碗。
她当然是吃过才来找他的,不然她哪有力气爬窗。白昭昭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总是有话不直说,想要她去猜他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
“阿爹说过,你身子骨虚,要我多照顾你。”她是好姑娘,一定会听自家阿爹的话,把他喂养的和她养的猪猡一个样。
肥肥白白的,看起来就是大富大贵的命。
总觉得白昭昭看他的眼神好生奇怪,阮知微的眉头微微一拧,顺着她的话道:“昭昭是个姑娘家,才需要多补补。”
他不是不知,在他人眼中,他是个病骨子,一步三喘,活像下一刻会厥过去,活不到第二日一样。
“我?补一补?”她健硕的可以一拳打死一头老虎了,白昭昭哪怕再想喝,也不至于贪了这一碗汤。
她推了推碗,要阮知微至少看一眼,“你闻闻看,不难喝的。”
“还是昭昭喝吧。”推来阻去了一会儿,阮知微神情略有些僵硬地盯着桌上的那碗鸡汤。
“姑娘家才需要健康的身子骨,别听别人要弱质芊芊才好看。”他喜欢看她活力十足的样子。
更喜欢看她身手矫健地把一些登徒子按在地上,教会他们什么叫做礼义廉耻。
“呃,你想留着给我喝?”他看起来十分的真心实意。
白昭昭趴在窗棂边上,挠了挠头,一脸苦恼地说道:“我早起多吃了些,这会儿什么都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