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不解春风意(173)

林绝看着她认真吹头发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她想起这些天与云霁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刚刚纪录片里云霁辛苦的画面，一股别样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她很想对云霁说些什么，表达自己看到纪录片后的感受，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画着圈。

房间里，除了吹风机的声音，一片寂静。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克制着内心涌动的情绪，谁也没有先打破这略显尴尬又微妙的沉默，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隔在她们中间，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

童岚被李唐拽着，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云霁和林绝房间外。

李唐猫着腰，把耳朵往门上贴，童岚还没反应过来，就差点一头撞在门上。

“嘘，小点声！”

李唐压低声音，做贼似的朝童岚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童岚正想开口吐槽，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一扭头，好家伙，谢琳、赵颂、李悦祧几人已经蹲在那儿了，一个个像等待猎物的小兽，耳朵都快贴到门缝上了。

“你们怎么也在这儿！”童岚惊讶地叫出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赶忙捂住嘴。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惊到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尴尬都快溢出来了。

李悦祧干笑两声，试图打圆场：“这……这不是路过嘛，顺便听听。”

赵颂也跟着附和：“对，对，顺便，纯属顺便。”

谢琳白了他们一眼：“还顺便，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

李唐撇撇嘴：“你们不也一样，还好意思说我们。”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承认自己是来听墙角的，声音越来越大，差点就吵起来了。

“要不，咱们一起听？”李悦祧突然提议，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出声。

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又搞笑，一群人挤在门口，像一群偷腥的猫，就等着屋里传出点什么动静。

李唐几人把身体紧紧贴在云霁的房门上，脑袋凑在一块儿，活像几只密谋的小耗子。

因为挤得太厉害，不知是谁脚下一滑，整个人朝门撞了过去。偏偏云霁的门没关紧，“吱呀”一声被轻松推开。

李唐几人保持着偷听的姿势，直接暴露在房间里。

林绝正靠在床上，眼睛盯着童岚的纪录片，听到动静猛地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尴尬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霁原本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冷不丁看到门口这几个不速之客，手停在半空中，吹风机还在“嗡嗡”作响。

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无语，随后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死亡微笑。

李唐几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秒后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去关门。

慌乱中，有人的脚被门夹了，疼得直抽气，却又不敢大声叫嚷，只能一边小声咒骂，一边用力把门拉上，这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云霁机械地将吹风机放在一旁，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地板，手指下意识地揪着床单。

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响着，一下一下，敲在两人的心尖上。

林绝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声音轻柔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你……头还痛吗？”云霁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林绝会问这个，顿了顿才低声回答：“不痛了。”

简单的对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这沉默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两人隔开。

云霁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放在床头的雪茄，指尖刚触碰到烟盒，就被林绝轻轻按住。

林绝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云霁抬起头，目光与林绝交汇，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纠结，更多的是克制。

最终，云霁轻轻点了点头，缓缓收回了手，重新陷入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云霁深吸一口气，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拉扯。

她的目光在床与地板之间来回游移，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躺上去吧，好像打破了某种微妙的界限；不躺吧，这尴尬的站立又不知要持续到何时。

终于，她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动作僵硬地掀开被子，缓缓躺了上去。

床不大，两人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云霁尽量往床边靠，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生怕不小心越过了心中那条无形的楚河汉界。

林绝感觉到云霁躺下，身体也微微一僵，她紧紧闭着眼睛，睫毛不安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