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农业大学生和她的毕业论文(310)
年纪虽小,却也能支撑起了门庭。
大夫看诊开药后,禾蓁给母亲喂下,又连夜拿着银钱去酒楼敲门打了两壶烈酒。
她幼时也是生过病的,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酒水里兑了水,往阿萍的手心、脚心、腋下擦拭着,如此熬了三天三夜,熬得禾蓁心力憔悴。
等到了阿萍病的第五日,禾蓁都快觉得自己撑不下去时,她终于等来了床上母亲的睁眼。
“娘!——”
瞧见床上的人睁眼,禾蓁哭喊着朝她扑过去,双手紧握着阿萍带着酒气的手掌。
阿萍自睁眼便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眼前也时明时暗晕得不行,竟是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欲要坐起的想法被禾蓁察觉,她拿出软枕,将母亲扶着做好,到了些白水喂给她喝下去。
渴久了以后,喝水会让喉咙又痛又痒,阿萍喝了几口就示意禾蓁不用再喂自己了。
她望着憔悴不少的女儿,勉强对她笑笑,说:“实在是累着蓁蓁了,辛苦你照顾我了。”
禾蓁拿着手绢擦着阿萍嘴角的水渍,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庆幸,说:“阿萍妈妈醒了,蓁蓁再累也值得。”
收起手绢,她又握了握阿萍的手,说:“妈妈你昏睡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好吗?”
阿萍没胃口但也不忍拒绝女儿的好心,说了声好。
等到禾蓁端着装着白粥的碗,出现在她眼前阿萍才脸色大变,忙不矢地推开女儿送到面前的粥碗,弯腰趴在床边呕吐起来。
她又哪里吐得出什么东西,左不过是干呕得狠了,吐出些酸水清液,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一回举动又是吓得禾蓁手抖得差点拿不住碗。
连忙把碗放远了,禾蓁赶紧倒了水给母亲漱口。
阿萍倒在床上,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冒着冷汗,脑子里回忆的画面全是蛇妖洞府里那群被自己斩于剑下空有人形而无人形的东西。
忍不住地她又流下泪来。
原以为这世界已经够糟糕了,谁能想到自己看到的糟糕世界才只是隐晦丑恶的边角。
怎么能这样啊?
人怎么能被扭曲成这样?!
阿萍睁大了眼睛泪如雨下,无声地哭泣,直到禾蓁为她擦拭着眼泪,阿萍才回过神。
她动动嘴唇想和女儿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话。
要说,那天幸好你没去?
还是我没事?
阿萍说不出,她这会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挖出拌了酸汁又塞回去,在肚腹里搅和着抽痛。
睁眼闭眼都是那恶心的画面,逼得她酸痛落泪。
阿萍努力在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对禾蓁笑道:“蓁蓁回去休息吧,妈妈我想再睡会儿。”
禾蓁:“可是……”
阿萍:“没事,现在我醒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看出母亲的虚弱,禾蓁不好在于她拉扯,凭白耽误时间,消耗多余的精力,只好点头端着粥碗先行离开。
“哐!”
门扉合上的轻响,让阿萍捂着胸口侧躺在床上,她扭动着钻进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闷在被子里,这样温暖幽闭的环境让她觉得安全。
隐约察觉自己的状态不对,阿萍却无法控制地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
每每对上禾蓁担忧的眼神和小心翼翼地问话,阿萍又说不出自己不舒服,她总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身体不好,久病不愈,时间长了阿萍就无法担任小吏的官职,辞了官在家里养病。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没力气,每天睡在床上,望着窗棱里透过的光束,瞧着光里飞舞的灰尘,便能过了一天。到了夜晚后,就望着烛火或是灯芯,安静的环境里既麻木又让人觉得安心。
不知不觉这病就养到了年末的冬日。
这样的平静,一直维持到那如烈火般的妖回归。
西梁女国下雪不是鹅毛大雪,而是米粒般的小雪,从空中撒下。阿萍开了窗户,坐在椅子上靠在窗边发呆,伸出一只手接着雪花。
大抵是因为她的手心冰冷,雪花落在了手上竟然不会融化,雪粒子在手中堆积成堆。
她就这样望着手心的雪发呆。
这个时候,禾蓁去学堂老师那里拜年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在,阿萍觉得自己就快与这飘雪覆盖的天地中消融时,她的手被人拢住了。
来人的手很烫,自己的手被它盖住,掌心的水瞬间就融化了,顺着指缝往外流。
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也看不出什么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