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当然乐意而为。小陈请示过后,给了他一个能够提取信息素的针剂。
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候,陆承安就自己在牢房里,如饥似渴地输入着他所有想要的知识。
十月份的某天,小陈狱警说道:“99号,有人探监。”
这次陆承安问:“是谁。”
“他说他叫顾闻。”
......
“距离你把我搞得身败名裂已经过去半年,本以为你会过得光鲜亮丽,可是你却进了监狱成了一名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顾闻坐在探监室外面,眼睛落在陆承安身上时有抹许久不见的好整以暇,“承安,你还好吗?”
他的语气是那样轻,仿佛怕惊扰谁的呼吸般。无论是谁待在这儿,都要感叹顾闻说话的声调和技巧能够如此得令人舒服。
不过小陈狱警对陆承安跟顾闻的事有所耳闻——最俊犯人惹人瞩目,以据说和传言开头的故事实在太多,不想听都难。他像上次没有打扰陆承安跟纪邈的谈话一样,这次也自行走出去,只将独立自主的空间留下。
走前他还问陆承安要不要烟呢,他发现这小孩儿心情很不爽或者心情很爽的时候都想咬一根烟抽抽。陆承安说不用,还说谢谢狱警叔叔。
看来顾闻没让他不爽。可能他根本不在乎吧。
“我挺好的啊。”陆承安说道,活动了两下左手的机械手指敲击手铐,“你呢顾老师。”
“你之前都是叫我学长。”
“你也说了是之前喽。”
顾闻沉默片刻,而后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用柔软的衬衫衣摆轻轻擦拭。好像他来时没看到镜片脏,这时才注意到。
可他的镜片一点都不脏。
他在浪费探监时间。
大约30秒后,顾闻重新戴上眼镜,说:“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微微地笑起来,这种宠溺的弧度曾经让许多学生死心塌地地爱他:“承安,你让我非常困扰。这个问题我推演半年,怎么都没办法让我相信。后来我实在找不到答案,我再不愿承认,它也是最显而易见的真相。”
陆承安调整坐姿,肩膀特别放松,感兴趣:“说来听听。”
“这几年在学校里,既然你敢招惹景尚,便证明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所以离职后我想不通,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以你的刚强性子,怎么可能会因为被景尚逼迫而妥协呢。你宁愿和他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也不会选择雌伏吧。”顾闻平日里总是很温柔的眼睛在今天盯着陆承安时,暗藏着火,可能是怒,也可能是其他,“但我猜,成年的时候你是自愿和景尚结合的。”
陆承安笑了声,很快乐。
“是的呀。”他说。
顾闻:“可你们看起来都很恨对方,恨不得彼此去死。”
“不懂了吧,”陆承安更开心地咧嘴笑,挑衅似的说,“我们在相恨里相爱。”
顾闻沉默良久,再开口时不知道想要坚持知道什么,莫名执拗地问道:“如果我没有和你爸爸有过什么关系,如果我没有诱导学生。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不会。”陆承安没有说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如果,回答得毫不犹豫。
“为什么?我不够温柔?填不平你所受过的创伤?”
“温柔不能治愈我,残暴才能。”陆承安说。
他嘴里溢出非常好听的开怀笑音,顾闻可能觉得这是耻辱。
“......”
顾闻不再接这句话,只是也扯唇笑了声,很淡:“你不止自愿和他在床上颠鸾倒凤胡来,还将计就计,告诉所有人是景尚强迫你。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和你爸爸有亲密来往,你根本不是喜欢我,你是想除掉我。而景尚就是你的最优选,他权势滔天啊。”
“顾老师,这点东西你需要想半年?”陆承安啧道,“那你还当什么老师啊。蠢笨如猪。”
“要让你失望了承安,”顾闻唇边笑容渐大,“你已经入狱判刑。你不知道你现在的名声到底有多差,白的已经是黑的,而黑的也已经是白的。我马上要重新教学。还在星际联盟高中。”
陆承安眼睛微眯起来。
“是、吗。”他一字一顿。
“你知道你爸爸进精神病院了吗?应该是知道的吧,听说他去医院前来探监你,肯定告诉你了这件事。”顾闻上身前倾,离中间的那道阻隔两个人的玻璃很近,“那你知道你爸爸在精神病院里面‘病’得更严重了吗?他对性有很厉害的瘾啊。他要做什么不用我详细告知你也能想象得到吧。呵......那是种美味。”
他脸上的表情于这一刻终于缓缓裂开,有报复的快意:“你之前能利用景尚,你现在还能利用谁?景尚已经死了。我知道你现在能单独住一间牢房是原寻帮你,可你们又没有感情纠葛,没有恨更没有爱,他能全心全意帮你多久呢。”顾闻错眼不眨仔细观察陆承安脸上的表情,似乎是想从上面欣赏到什么能令他愉悦的痛苦,可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