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景尚说:“你的猫真像你,话多。”
仅此一句,陆承安那点被逼疯的理智又回来了点儿,不敢再骂景尚。
闷不做声。
控制不住淌出生理性眼泪的时候,他开始在心里想顾闻。学长这时候在干什么呢,有没有因为这件事被影响,有没有后悔被他钩引,有没有为自己辩解,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学长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会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当时傻哔景尚动手,他有没有不舒服住院......
景尚阴狠的声音忽地自头顶落下来:“陆承安,最后一次警告你,闭、嘴。”
“......嗯?”陆承安前额的头发和睫毛都是潮湿的,他回眸看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现在说话又特好听了,简直像极了精神割裂,“景哥我没说话啊......你是烧糊涂了吗?”
“你糊涂了,顾闻。”夜半的医院里灯火通明,顾闻额角包着纱布,丝丝血迹渗出来。校长第二次来探望他,不知第几次这么说。
额头被雕塑笔筒砸了下,伤势不算严重,不用住院。但顾闻遭到景尚暴怒的信息素袭击,那道A l p h a被挑战权威、仿佛被夺走妻子的怒火全注入到景尚所持有的那件武器上。导致当时正处于发晴的顾闻信息素紊乱,当场昏厥。
自醒来后顾闻只问了句陆承安在哪儿,此后再没说话。
没有人能窥见到他心底最深处的东西,没人知道他是在忏悔还是在后悔没和陆承安快点做。
校长说陆承安跟景尚回家去了,他们俩都易感期,这一周必须待在家里,不会来学校。
“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学生做那种事。”时隔两日,校长蹙眉道,依然失望,“你是老师。”
星际联盟高中里,当天所有七点到校的老师都看到了顾闻的丑事。他们在商量对策,校长在对这些也许有用也许没用的对策进行思考、筛选。
这件事除了校长和那几个老师,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景尚有权有势,但全体师生都知道陆承安在他那里只是个玩意儿,当不得真。
“你就应该知道他是我的东西”这样的宣告,只是一个居于强位的A l p h a的本性而已,并非出自真正的在乎。
没有感情,就不用给眼神。
对待小玩意儿,校长想,景尚可能更想把他锁家里,等到玩腻那天为止。陆承安学习成绩差得离谱,来不来学校都一样。所以星际联盟高中没了他,说不定可以形象更好。
小小的方格窗户外面,天色渐明,晨曦破晓。校长走之前对顾闻说道:“我说的事情,你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
......
“不要。不要了......”陆承安绝望地、呕心嘶血般地尖叫,他照着景尚的脸挥出一拳,转身向门口跑。脚心刚触及地面就因为体力不支跌趴在地,咣当一道响声,陆承安根本感觉不到痛,胳膊奋力向前伸,五根手指黏腻地扒着地板,仿佛那是土地,可以借力,“救命,救命......”
身后景尚不慌不忙地踩着地板下来,动静微乎其微。可听在陆承安耳朵里,就像被一个拿着榔头的嗜血杀人狂徒追杀,更加卖力地爬。
脚踝被一只大手轻轻圈住。
陆承安眼泪掉下来,不是生理性的:“不要......”
“回来。”景尚蹲下,果真把想逃跑的陆承安以自己的方式拉回来。
陆承安还在说:“不要。”
“呵,”景尚舔掉唇角被咬出、也是被打出豁口而渗出的丝缕鲜血,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现在说了不算了。”
第36章
景尚心口有好多道像古木枝桠般肆意生长的黑色纹路, 向周边延伸时,面积似乎有篮球那么大。和陆承安上次在医院匆匆瞥到时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变浅。
像是天堂赐给他的诅咒,也像是地狱赠予他的礼物。
在他那副强壮有力的胸膛之上, 扭曲诡谲的美感扑面而来。
陆承安很喜欢盯着看。
“......”
“陆承安, 我是不是说了让你闭嘴。”景尚抓住陆承安后脑勺已经一片水湿的头发, 伏在他耳边问道。
冰冷危险的语气仿佛立马就能扭断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陆承安半阖眼眸,不再寻找景尚被天堂被地狱刻下的黑色纹路,心骂, 玛德, 狗东西。
傻哔玩意儿。
畜牲!
陆承安真想用程菲白送他的那把枪杀了景尚。因为不想丢脸让“行凶者”得意洋洋, 他把下嘴唇咬得红肿渗血, 都硬忍着不吭声。一是不想让景尚听见他被他搓弄得“支离破碎”,二是听景尚的话闭了嘴。
此刻,陆承安再也无法忍受似的为自己辩解:“景哥......景哥我没说话啊......景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