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学看了看手中的其他信息,点头:“你去忙吧,其他交给我。”
这会儿都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今天是日用百货开展的第二天,已经有不少外商采购到了需要的货品,准备今晚或者明天离开。
这也是周渔着急的原因——九点的飞机,今天晚上如果能准备好,直接找对方谈判还好,若是准备不好拖到明天,人家一大早就要去机场,机会就很少了。
她匆匆往外走,路上恰好还路过了日化区,这会儿不算是太热闹——夏国的日化其实并不出众。
一方面技术落后,另一方面是产品缺乏创新性,只注重实用功能。譬如日化包括化妆品,洗涤用品,口腔用品,香味剂和除臭剂,还有驱虫美容美发鞋油等。
这里面,夏国的化妆品一向弱势,在研发上落后发达国家几十年,即便是海市日化这样的大厂,每年也卖不出去多少。
洗涤用品和口腔用品算是卖的多的,但因为技术落后,所以都是走量,没有任何优势。
至于香味剂和除臭剂,可以这么说,夏国多数香精都是进口的,而且夏国人因为基因问题是没有体臭的,这方面几乎等于零。
其他那些小类,更不成规模。
所以,这会儿逛的人也不多,大部分都集中在海市日化,粤东日化这两个展台,其他的零零落落。
而其中,南河省本来是有两家工厂参展的,共用一个展台,如今那个展台只有南河日化一家了——他们家送展的是洗衣粉、肥皂和柠檬皂,周渔虽然收集了不少相关信息,也不计前嫌送过去了,但真的太没竞争力了,成交寥寥。
至于本应该出现却没出现的,则是周渔的老朋友南州肥皂厂。她是昨天开展才知道,南州肥皂厂临时退展,一个人都没来。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八月份的时候,周渔跟范广西聊了聊在夏国日化不出众的情况下,怎么打开突破口。后续一直到九月,范广西都跟她有联系,甚至还给她看过新产品和包装。
可以这么说,为了这次广交会,南州肥皂厂可是牟足了力气,用范广西的话说:“这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广交会,怎么也得出点成绩。”
怎么就突然不来了呢?那前面做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周渔就问了问蒋学怎么回事,但蒋学也不知道,电话打回省厅,那边只给了个模糊的答案:“他们厂目前没能力参加广交会。”
从今年新年后,南州肥皂厂就扭亏为盈了,如今已经十月下旬,不说别的地方,就是梅树村门市部卖出去的肥皂香皂都不少,他们怎么可能没能力?
周渔昨天回到宾馆就打了电话到肥皂厂,却一直没人接,这会儿,莫大海和范广西家里都没有电话的,也就是说,她根本没联系上。周渔只能又给南州市门市部总经理秦月书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查一查怎么回事。
今天一整天周渔都在会场忙碌,也不知道查到了没有?她看着展台上还印着的南州肥皂厂五个大字,不由叹气,希望没什么事。
等着回了粤东宾馆,服务员同志就跟周渔说:“周组长,有个安溪的郑建民同志打了两个电话找您,他说会在电话旁等您回话。”
周渔一听就知道,八成浙东那边已经跟安溪卫生巾厂联系了,厂长郑建民八成是问她情况的。
周渔就借了电话拨了回去。
郑建民很快就接了,周渔先自报家门:“我是周渔。”
一听是周渔,郑建民立时说:“周总,我正想找你呢。我们省贸易团团长贺兰苑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人想要卫生巾。具体的也没说,就问了我们最大产量和成本,还跟我说,我们人过不去,让轻柔纸厂的工作人员代替我们谈判。”
“我心里没底,正想问问你,你也在广交会,你知道吗?”
周渔其实算是卫生巾厂的救星——1980年,浙东省从美国引进了一套造纸设备,哪里想到,因为不懂合同被骗了,发来的则是一套陈旧的二手设备,根本不能启动,损失惨重。
这一损失就是上百万美元,浙东省和引进的主体轻柔卫生纸厂自然不愿意,于是找到了部委的商检司出面,经历了万千辛苦,终于找到了卖方,迫使对方赔付。
但问题是,卖方是个接近倒闭的公司,什么也没有,唯一剩下的就是这套卫生巾设备,价值60万美元,对方愿意赔付这套设备。那会儿是不要就白扔了钱,要的话还算落个东西。
没办法,只能认了这事儿。
这套设备运抵后,轻柔卫生纸厂并不愿意留下——他们认为这东西听着就没什么用处,夏国的妇女们卫生纸才用上几年啊,一个月一毛钱的月经纸都舍不得用呢,怎么可能有人用卫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