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那会儿刚刚绕了一圈回到南州,秦月书跟周渔说:“这两天莫芳芳每天都来市中店这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她想见你。”
“我瞧着很憔悴,大概是被她爸爸的事儿影响着。我打听了一下,目前还在停产中,具体怎么处理还没出来。你说这个时候,她不着急莫厂长的事儿,跑来找你干什么?”
秦月书觉得不太好:“总不能让你插手吧。你可别再管他们了。”
周渔点头,“我知道了。先不去店里了,我直接回村吧。”倒不是周渔怕她,而是不想节外生枝。
没想到的是,当然晚上,莫芳芳就找了来。梅树村是有大棚的,从集体种大棚开始,村里的青壮就组成了夜巡队,每晚上巡逻。
这天巡逻,就瞧见一个身影在村口徘徊,巡逻的周福军就叫了一声:“谁在那儿!干啥的!”莫芳芳就自报了家门,“我是周渔的朋友,我来找她!”
都追到大门口了,周渔就算不想搭理,也不能不见,只能穿上衣服往村委去,他们让莫芳芳在村委待着了。
周朵早就知道莫大海的事儿,听了后跟着穿外套,林巧慧今天有事儿住城里,家里就姐妹俩,周渔问:“你干什么去!”
周朵说:“我怕你不好说她,我帮你骂她,反正我是小孩子,我骂完了你就说我不懂事就是了。”
周渔都乐了:“你怎么知道我不好说她?我是这样的人吗?”
周朵也有自己的见解,“你怎么不开窍啊,姐,她非要见你,肯定是求你,这个时候,必须是她爸的事儿,你不可能答应。但你是要买日化厂的人,你们都是一个行业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万一传个闲话,影响你形象,这事儿交给我。咋说的,有事儿,放妹妹!”
周渔倒是带上她了,倒不是她真不能处理,而是想看看放妹妹有什么奇效。
周渔和周朵一进门,莫芳芳就站了起来,挺局促地说:“周总打扰你了。”
周朵回:“知道打扰你不是也来了!”
莫芳芳尴尬地笑了笑,没计较周朵的态度,而是跟周渔说:“局里的意见是把我爸开除,我爸是做的不对,他太过分了,可是,他终究也是有功劳的。要不是我爸当机立断,厂子早就倒闭了,也不能撑到现在。”
周朵回她:“你爸不就是当机立断写了封信给我姐,让我姐帮忙吗!你们厂子起死回生,一方面是我姐本事大,跟你们分析问题搭桥铺路,另一方面,是你们厂子工作人员水平高吃苦耐劳,做出了新产品。怎么就全成了你爸的功劳?”
莫芳芳恐怕没这么被怼过,一时间那些场面话也不知道说了,最终呜呜呜的哭起来:“我知道他是错的,可事情都出了,我们作为家属也没办法啊。周总,你和我们是老交情了,我知道功劳是你的,可他也不是没一点作用,再说,他帮别人也是好心,没把钱花了吃了用了贪污了。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那你们不也没给肥皂厂工人一次机会吗?人家忙了八个月,账面上一分钱不多还倒欠一屁股债,你们给人家希望了吗?”
“再说了,吃了喝了和给别人了,有区别吗?”
“我这个小孩都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爸究竟为什么帮那些厂子,真是为了帮助吗?没有一点私心吗?那么大的损失,就开除,也不用坐牢,你哭什么?你是觉得不公平吗?你爸做的不够错吗?冤枉你们了吗?”
莫芳芳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当初在百货公司门口卖货,也就是会守着个地方等客人,周朵的话是让她一个字都回应不了了。
她显然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如今周家这个态度,也不是帮忙的样,她想了想站了起来,道歉说:“出事后,我爸一直不敢来找你,他觉得没脸,这事儿是我的主张,打扰了。”
然后她向着门口走,周渔就看着她走。
她来的目的周渔从第一句话就听出来了,她说再给一次机会。怎么给?目前整个肥皂厂资金断裂停产了,想动起来就要有钱,周渔目前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富翁。这是找她要钱来了。
但这不是正常要求,是跟莫大海的做法一样,匪夷所思的要求。如果真说出来,莫家人就彻底没底线了。
莫芳芳显然也知道,从座位到门口,一共两米半的距离,她走的磨磨蹭蹭,犹犹豫豫,显然一直在琢磨,要不要这个脸皮,可终究还是走到了大门口,没有回头,说了一声:“再见。”扭头离开了。
等她走了,周朵也有点后悔:“呀,我是不是骂的太厉害了,她咋啥也没说。”
周渔拍拍她脑袋:“是挺厉害的,不过她挨这顿不冤枉。寒假去店里实习吧。从店员开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