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之将门冷后(167)
谢青闻道:“曾公子好奇怪,你作为堂堂副将,逼迫一个校尉交出方法,算怎么回事?”
“我在问叶校尉,跟谢小将军好像没什么关系吧。”曾宁宇抱着胳膊冷笑。一个乡下地方的小将军,运气好有个当将军的爹罢了,也配反问他?
“行了你们两个,年轻人不要这么争锋相对的,有这力气不如上战场留给北汉蛮子。”谢远冷哼一声。他的儿子固然有时有些狂妄需要教训,但是曾家显然也不怎么会管教儿子。“北汉现在失了大半粮草,定会一边回王都求救一边攻打玉岩关,无论是我们歼灭北汉大军还是北汉大军将我们消灭入侵中原,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绝对不可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解决。粮草的问题还需尽快解决,褚将军觉得呢?”
“谢将军说的是。”
叶挽突然开口道:“若是向附近城镇官府提前征粮呢?”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大燕各地每年赋税都是由地方官府统一征粮后上交州府,再由州府年结一同上缴中央。丰州知州府若是无法提供粮草,先行从各地府衙提前收缴也是可行的。虽然数目不会太多,至少能解一时燃眉之急。
冯凭讥笑道:“丰州并非谢家军的封地,大燕向来都是地方征税上缴中央之后由朝廷统一派军粮,从未听过行军打仗主帅自行前去州府征粮的,这只怕不合乎规矩。就算要如此行事,也需事先上报朝廷才是。”
叶挽道:“上报朝廷之后只怕朝廷也只会让丰州府衙出粮,跟现在丰州知州杳无音讯的情况有什么不同?冯公公,事有轻重缓急,北境马上就要迎来干旱天气,待一月之后断水断粮,你再来谈合不合乎规矩的事情如何?若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上秉朝廷,那要您这位监军大人来做什么,陪着兄弟们一起饿死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冯凭脸色阴下来,这个叶挽实在是棘手的很,难怪娘娘费尽心思的要除去她了!
叶挽轻笑了声,继续说道:“这并非是强词夺理,只是见机行事罢了。只要玉岩关的存粮能拖到丰州知州府的事情调查清楚,自然就有后备源源不断的粮草而来。我想陛下和曾后娘娘都会理解的。”就算是不理解又如何,提前征粮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届时待凯旋而归,曾后还能把立下战功的嘲风将军砍了不成?
“姑母派下冯公公为监军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褚将军和谢将军酿下大祸,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曾宁宇怒斥。
“大祸?”叶挽轻嗤,摇了摇头,“什么是大祸?私自调度粮草么?难道你以为如今还是前几年风调雨顺的时候不成。不知道曾公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要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断粮,届时要曾公子您亲自饿着肚子披着战甲上阵杀敌么?”
“你!”她后面所说的话完全就是在讽刺自己没有上阵杀过敌,只会纸上谈兵!曾宁宇气的脸色黑如锅底。
叶挽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谢远和连城,心中微叹一口气,继续道:“曾公子锦衣玉食二十载,是否有体验过饿肚子的感觉,知道饿得头脑发昏眼发沉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么,知道饿得不得不杀死自己坐下战马生吃马肉饮马血是种什么样的感受么?一军粮草是为最重,没有补给即使我们能守下玉岩关一月又如何,最后还是得弃关退守,背后还有数千万大燕百姓,绵延数千里的大燕土地,难道要拱手让给北汉人么。”
褚洄定定地看着她沉痛的眼神,知道她前些日子心里到底有多不好受,不由微微眯眼,心中闪过一丝内疚。
曾宁宇不屑地冷哼:“说的好像你有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一般。”
“我亲眼看到过。”叶挽注意到谢远和连城表情惨淡,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似乎是极为不愿回想起之前一个月地狱般的日子。“我不想再看到一次那样的场景,所以此次粮草之事,不可行也要行。”
“嗯,就这么办。”褚洄随意应了一声,看向叶挽的目光别有深意。
“褚将军!”冯凭声音尖利道。他竟然这么随便的就答应了叶挽提出的建议,真是没有把他这个监军,把朝廷放在眼里!
褚洄扯了扯嘴角,面上却带着寒意:“怎么,冯公公有什么意见吗?”
“擅自调度粮草是重罪!”
“是么,那按照冯公公这么说,本将军和镇西军怕是已经死罪难逃,需抄个几百遍的家才能一解冯公公的心头只恨了。”看着冯凭陡然僵住的脸,褚洄轻轻一笑,看着叶挽道:“那此事就交给挽挽了,谢将军,没意见吧?”
谢远听到“挽挽”两字抖了一抖,回过神之后正色道:“没意见,老夫这就去写军函。”
……
刚出议事厅,叶挽就被一道迅疾之风揽住了腰,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谢府屋顶的最高处。
“你干什么。”叶挽面无表情地推搡了一下,在屋脊上站定。大正午的把她带到屋顶上吃风沙,真是好情趣。“谢将军去书房写折子了,我现在要去整兵出发。”
褚洄轻揽那细腰,将纤瘦的人影用披风罩住,桃花眼弯弯的带着笑意:“急什么,谢远写折子还要写一会儿,陪我说会儿话。”
“我们好像说了一晚上的话。”叶挽冷着脸答,一手作势要挥开他的衣袍跳下去,被褚洄拉住。
叶挽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不是扭捏的人,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以直接大方的承认自己是喜欢褚洄的。可是经历了昨晚,虽然他们还没有实质性的发生点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还是让她觉得有点别扭,不知道怎么面对褚洄的好。褚洄还一改往日冷清残酷的作风,那么柔情蜜意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她“挽挽”……真是让人忍不住就要掉一地的鸡皮疙瘩!想到这儿叶挽真的抖了抖。“你一个大男人,挽挽挽挽的真的好么……”
褚洄嘴角抽了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道:“你还敢嫌弃我?”
“不是嫌弃你……就是觉得,有点娘,有点难以适应。”叶挽诚实地抿了抿嘴唇。他们现在还不是什么关系,这么亲密的称呼真是让她觉得尴尬万分。
“叶挽,你能耐了啊。”褚洄阴测测地伸出手捏住眼前珠圆玉润的白皙耳垂,冷气森森,“那你不如好好适应适应,可能往后我都只会叫你挽挽,当着二十万中护军兄弟的面叫你挽挽。让他们看看,他们心目中的‘叶哥’是个什么样子。”
“别……”叶挽满头黑线,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说到中护军,你刚才跟冯凭说的镇西军的事,是什么意思?”
褚洄哼唧了两声,冷着脸道:“没什么,就是朝廷为了打压镇西军做的一些鸡鸣狗盗的小小手脚。”
“是什么?”叶挽好奇道。
看她睁着眼睛好奇无辜的样子,褚洄本想继续逗逗她,但是怕这个小狐狸一下子炸了毛。还是老实地轻哼道:“当年朝廷为了打压镇西军,月月年年拖延粮草和军饷,豫王折子上了一道又一道,得到的回音始终是户部正在走程序,或是今年收成不佳,百姓觉得赋税艰难。”
“经常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叶挽蹙眉,满眼的难以置信。兵为一国之重,萧皇室竟然如此拿守卫边疆几十载、辛苦打拼的八十万镇西军!“萧氏如此行事,豫王和镇西军兄弟们是怎么撑下来的?”她不敢想象,一边要面对西秦和北汉的虎视眈眈,一边后院又在起火,豫王到底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情镇守西北的。
褚洄私以为叶挽震惊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捏了捏她的脸蛋:“大概有十五年了吧……自从昭阳帝重病之后。”
“……是曾后?”叶挽心里猛地一跳。昭阳帝病重,朝事几乎都是由曾后和曾家打理,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他们的授意了。可是为什么呢?曾后再忌惮镇西军,也不该拿西北百姓、大燕的土地来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