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政变生存指南(67)+番外
他听女皇男宠张易之兄弟说过,女皇身边的几个女官各有司掌,褚沅品级最低,却是唯一一个奉命行走暗处,替女皇处理一些灰色事务的人。
经过褚沅过手的秘密不知多少,栽倒在她手上的官员也不知有多少。她看着温和无害,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张昌仪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上了她,不免跪得更低了:“此案错综复杂,下官一时不察,还请褚女史指正。”
“起来吧,张大人。”褚沅冷笑一声,“面对一桩杀人凶案,竟然连验尸这样的必要流程都敢省略。回去我就要参奏女皇,治你个不察之罪。”
张昌仪只敢唯唯诺诺几句,不敢同她顶撞,只得当堂传了仵作来验尸。
那仵作年岁也高,颤颤巍巍地上堂来,穿戴好一身衣物,老老实实地围着尸首走了一圈,开口道:“死者面容安详,无挣扎痕迹,身着粗布衣裳,衣物完好,无撕裂或破损,左侧胸膛发现一处刺伤,伤口直径半寸,未伤及要害。伤口已做包扎,周围无明显血迹。”
赵班主一听,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人,大人,这孩子身上只有一处伤痕,要不是这庸医治错了病,他怎么会......”
“褚女史。”洛北开了口,“我想请仵作割开伤口处看看。”
赵班主还要叫什么,褚沅已经点了头。仵作只得依言取出小刀,往那孩子的伤口处划去,忽而他的刀子像是被什么卡了一下,他忙伸手去摸那伤口,竟在里面摸出一根短短的淬毒银针。
仵作神色一变:“这,这,两位老爷,这银针刺入胸膛,毒药侵入五脏,当是死者的死因!”
洛北神色平静如常,好像早就知道:“赵班主,你为了一己之私,谋害自己的侄子,你还有什么话讲?”
褚沅轻轻一笑,开口给他搭了台子:“洛北,你为什么指责这班主杀人?”
“褚女史,其实这案子只有几个疑点:
其一,当时在戏台上把那把真剑递给张孝嵩的人是谁?要知道,真剑假剑虽然外表看着并无区别,一个实心,一个空心,分量可是大大不同。
其二,是谁受命看护这孩子?又有谁在这孩子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前来看望?
其三,银针入体,也是十分疼痛,又是谁一贯为这孩子信任,能叫他眼睁睁看着银针刺入而不呼救?
以上这三个问题只要连起来,答案便昭然若揭——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这孩子的叔叔,戏班的赵班主。”
“赵班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褚沅喝问道。
赵班主胡乱磕了几个头:“我,我冤枉,这小子所说的都是推论,哪里有半分证据?”
洛北正要开口,却听到后面一阵吵嚷,又有一群人趋到近前。
这群人甚是古怪,一个小个子走在前头,衣裤都已经破烂,鼻青脸肿,满身青紫,显然是挨过拳脚。图雅小姐跟在他身后,呼呼喝喝地叫他往前走,一个婢女替她撑着一把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图雅小姐行到案桌前,冲那小个子喝令一声,那小个子赶忙跪倒在地。图雅往堂上一看,看到正是褚沅站在台上,忙低头道礼:“呀,怎么是褚女史在此审案?”
“图雅小姐。”褚沅道,“先前女皇已经免了你跪拜之礼,请你不要多礼,坐下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已有机灵的衙役为图雅小姐设了座。图雅坐在椅子上,翘起一只腿:
“今日午后,我本在操练入宫表演的节目。这个人溜进了我的院子,晕倒在地。我好心施救,谁知道他竟然想使阴招,踢我的小腹。哼,这家伙实在是道行太浅,我往旁边一闪,虚晃一招,等他抬起头时,就抓住他的双肩,把他提起来摔倒在地,然后就把他提到这里来了。”
褚沅问那小个子:“你为什么要溜进图雅小姐的院子?”
“小子一向是以偷盗为业,前个和戏班主子一道成了笔宫里的大买卖,谁成想,分赃的时候竟被他的侄儿看见了!那戏班主把我该得的给了我,招待我一杯茶,就叫我快走。我走到院外,才发现茶中有迷药,晕晕乎乎的倒在地上。”
小个子唉声叹气地禀报:“谁知道,醒来的时候竟然撞上了这个,这个......”
“小娘子!”图雅小姐俯身凑到那人面前,厉声说道。
“叫这母大虫离我远点!”那小个子惊恐地大喊,“你们都不知道她把我摔倒之后又干了什么,她,她.......”说到这里竟然大哭起来。
“不许哭!”褚沅一拍惊堂木,命道:“赵班主,你可认罪?!”
“小人认罪,小人认罪!”赵班主磕头如捣蒜,“但小人一人也不能做下偷盗的大案,小人是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