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王妃(166)
他知道,她将张士诚三个字听在了耳里。但,张士诚,这个名字敏感归敏感,那些事却都是老黄历了。
方才他那一问,的确有试探之意。只是,他心里也清楚,以徐家当时的名望和地位,不至于做出昏头之举。
因此几乎是在徐妙容说出那番话后,他便信了。
只是,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朱棣信。
纵然与这位四哥来往不多,可,以他的判断,此事,应当不足为惧。正欲开口说点什么,徐妙容却像将他那话听进去了,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不必……”
“唉。”
徐妙容叹息了一声。
她说:“怎么办。”
竟是又将方才的话原封原样说了一遍。
其实徐妙容觉得,罗贯中做的,没什么不对。放弃科举,那叫明哲保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东边不亮西边亮,罗贯中虽然没能在官场上发光发热,却在文学创作上发光发热了啊!
上帝给他关上了一扇门,却又打开了一扇窗!上帝对他,委实不错。
当然,他自己也很给力。
不像自己。
上帝给自己打开了一扇门,还是一扇通往大明文坛的门,结果自己把大门焊死了。现在窗子在哪,她不知道。
努力回想自己给朱棣的说辞。
罗贯中,和蔼的路人老爷爷。
她,被会讲故事的老爷爷吸引的无辜小女孩。
是,没错。那些年,她还是个无辜的小女孩。
她很无辜。
无辜是被对照出来的,也可以是,被人证实过的。
没记错的话,刚才,朱楹好像,承认了她无辜。可是,他那话的意思,难道是让她一个人进宫?
她抬起了头,嘴皮子动了动,而后——
“王爷,要不,你陪妾身一道进宫吧?”
一个人进宫,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那天在朱棣面前,朱楹是帮着自己作弊了的吧?明明是两个人的故事,明天他怎么可以不拥有姓名?
做戏要做全套,他得跟着一起。
然后,看在夫妻一体的份上,他会再帮着自己说话吧。看在都是兄弟的份上,朱棣会适可而止吧。
“为什么?”
朱楹似有些意外,他问了一句为什么。
徐妙容眼皮一跳。
想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如果非要有,那便是,“我害怕。”
三个字缓慢说出口。
她怕的好明显,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睛写满惶恐,她的手,提前开始抖啊抖!
她、害、怕!
多么明显的情绪,朱楹看在眼里,罕见的,失声了。
其实他是有一瞬间的愕然的,总觉得,那句害怕,像是假的。他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她不是胆小之人,他从未,在她脸上看到真实的害怕。
可现在……他抬眸,平静地看过来。
看了许久,久到徐妙容以为,自己穿帮了。他却微微颔首,说了一句:“好。”
好?
等到从九成斋离开,徐妙容还是有些怀疑人生。当然,身边比她更怀疑人生的月桃回头瞅了瞅,又把头转回头,疑惑地问了一句:“王爷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快?”
其实,也不是很快吧。
徐妙容计算方才朱楹沉默的时间,给出了答案:“或许,是我害怕的样子打动了他吧。”
哈?
月桃震惊。
害怕的样子,打动王爷?王爷好像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打动的人啊?
犹记得,半年前那次,王妃谎称自己害怕打雷,想让王爷回平山堂看一看。当时,是她去传话的,她说王妃哭得泪眼朦胧,面如菜色,浑身颤抖,险些呕吐。
这几个词,哪个不比王妃刚才的样子更贴近害怕本身。可王爷,只一个眼风扫过来。
他甚至一句话都没说。
有池替他给出了答案。
啪嗒。
帘子放下的声音,就是答案。
“那王爷,是信了吗?”
月桃不明白,为什么人在彼时不会被打动,在此时,却又会被“打动”。想了想,只能归因于一句,人心易变。
所以,王爷变了吗?他为什么变* ?为什么说变就变??月桃的小脑袋里,此时有许多的小问号。
徐妙容看了她一眼。
“或许吧。”
她说。
或许信了,或许没有。但都不重要,拉他下水,才最重要。
翌日。
刚下早朝,朱棣的口谕果然如期而至。夫妻两个收拾妥当,一个从平山堂出发,一个从九成斋出发,行至交叉口,两个人遇见了。
徐妙容:王府的路,果然太窄了。
归根结底,王府太小了。当然,这个王府算起来,也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