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王妃(197)
原来如此。
徐妙容瞬间心领神会,版片很珍贵,所以才交由专人保管。可若版片丢了、坏了,专人的责任,就大了。
她相信,朱楹能说出这话,便是十拿九稳了。
那她,就坐等好消息传来了。
谢了朱楹一回,本以为正事说完,他便该麻溜地告辞了。哪知道,他却拂手,换了一个不那么正襟危坐但又不至于太散漫的动作坐着。
而后,“我有点渴了。”
渴了?
还有点渴了?
徐妙容面带惊愕,其实没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渴了,就该喝水。可当着她的面,对她说渴了,破天荒头一回。见他迟迟不动,目光也的的确确落在那白釉瓷的茶壶上,她沉吟了片刻,回说:“哦。”
然后,“那王爷自己倒杯茶吧。”
朱楹的目光是有那么一瞬的停顿的。
“好。”
他应了一声,而后当真提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
徐妙容正腹诽着他的随意,他却突然来了一句:“我想请你帮个忙。”
……
从平山堂里走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高高挂在中天。冬日的庭院,本该有些萧索,可因着那反季节的花木,瞧上去倒依然明艳。
朱楹抬脚踩在石子铺就的甬路上,方想起来,刚才倒的茶水,忘了喝。
其实他的确有些口渴。
只是,按照他往日的性情,再渴,他也不会说出来。刚才,他失态了,一如昨天晚上他也失态了一样。
平山堂……
他的眸光微微有些亮,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眸光便是一凛。再抬脚,面上便多了几分凛然。
*
后湖长堤旁的柳树下,朱椿裹紧了自己的厚棉袄,心里直呼:上当了。
他不是来爬山的吗?可,山在哪?好吧,姑且认为眼前那座倒数十个数就能爬上去的山叫做山,那么,爬山爬山,大家不是应该往上爬吗?为什么都站在原地,吵起了架?
皇兄,他不管一管吗?
迷惑地看一眼朱棣,然后,他更迷惑了。
明明是皇兄叫人传话,说让他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宫外爬山。现在山没爬成,弟弟和儿子们吵作了一团,皇兄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这正常吗?
他用眼神询问一旁同样裹着小棉袄一言不发的朱瞻基。朱瞻基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对着他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这傻孩子。
他别过脸,觉得没眼看。
索性看向正吧哒吧哒发表自己意见的侄儿朱高煦,恰好朱高煦说到:“我不同意收税,书坊那点书,能收多少税?杯水车薪,顶什么用,咱们又不缺这点小钱。”
小钱。
朱椿的脖子忽然有点凉。他知道,是堤上的风吹的。可无意一瞥,却发现,皇兄的目光,好像也有点凉?
“二殿下莫非已经算过,书坊能交上来多少税?”
狐疑间,又一个声音开了口。
朱椿偏过头,见是朱楹,正想嘀咕一句“你怎么就跟税杠上了”,便又听得:“你算过?”
是朱高煦。
“我的确算过。”
朱楹回了一句。
而后,“十七日辰时,来财书坊进七十八人,巳时一百三十一人……申时一百二十六人,全天共计进出七百五十八人。书坊限购,每人至多只能买两本,姑且不论这些人是替自己买的还是代旁人买的,十七日书坊一共卖出,一千五百一十六本。商税三十取其一,本色也好,折色也罢,若收税,税值银六十六两。”
“除来财书坊外,应天府又有书坊七十一家。十七日,各书坊皆有进益,高低不一,取中间值,以十五两银来算,各家可收上来的税,值银一千零六十五两。”
六十六加一千零六十五,是一千一百三十一。
朱椿的嘴张大了。
朱瞻基的嘴也张大了。
“爷爷,好多钱啊。”
朱瞻基看着朱棣,小声叨叨。
朱棣,他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跟着叨叨:的确好多钱啊!
还是数据一目了然!没看到数据时,他已经很别扭,很后悔了,看到数据后,他更别扭,更后悔了!
如果当初,他不瞻前顾后,想东想西,一口应下来黄四娘的请求,该多好啊!
不然这些钱,都是他的了。
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看向朱楹,等待着,也期冀着。
朱楹果然没让他失望,他说:“二殿下财大气粗,看不上这些小钱。可积少成多,涓滴成河,我以为,并无不妥。”
朱高煦的眼皮子动了动。
他感觉,父皇好像在看他。联想那句“财大气粗”,他眉峰一动,糟糕,差点坏了立出去的贫苦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