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王妃(272)
不想再重蹈覆辙,她在心里哀嚎,白银啊,白花花的银子啊,你倒是赶紧流入啊。
想到白银,忽又想到,大明的白银,好像是从菲律宾流入的。而从菲律宾流入的白银,是从……
“四姨奶奶?”
朱瞻基见她没回应,还以为她不愿意。
唤了一声,徐妙容回过神,应了。
“好,那,吃什么,去哪吃,都由基儿决定吧。”
她把主动权交给了朱瞻基。
其实是想给小朋友找点事做。
朱瞻基自然无有不应。
既作出了承诺,接下里几日,朱瞻基当真认认真真地做起了酒楼饭馆的功课。徐妙容也不着急,一行人悠游自在地四处逛过,看过了西湖的落日,逛过了苏堤,也走过了白堤。
这日,朱瞻基终于选好了饭馆。一行人便随着他,朝着那饭馆去了。
因为饭馆亦在钱塘,杭州府治所钱塘,他们住的驿馆,也在钱塘,众人便弃马车而行。一边走,徐妙容忍不住问:“基儿,你选的饭馆叫什么名字?”
朱瞻基却摇了摇头,说:“惊喜总是要最后一刻才呈现。”
说完,似是怕她仍要问,忙又指着沿路柳树,背课文一样,道:“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1]”
徐妙容嘴抽了一下。
心说,这孩子,怕不是写作业,写得魔怔了吧。因着要来杭州,她便提前叮嘱了朱瞻基,叫他把手头的作业早点做完。
作业,是她先前即兴布置的。
可她又不是个变态,无时无刻,随时随地就会考校他。
摇了摇头,她说:“我猜,你选的饭馆,就在烟柳下,画桥边吧。”
朱瞻基惊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说完,他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大意了。刚才他背的柳永的那首词,出卖了他。可,他只是随口扯了几句词,又没说什么,四姨奶奶怎么就这么笃定呢?
他看向徐妙容。
徐妙容又对他笑笑,“我诈你的。”
朱瞻基:……
郁闷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还是闭嘴好了。反正对上四姨奶奶,他就没赢过。
小朋友一声不吭地在前面带路,走过两条路,又拐了一个弯,便见沿河边一处炊烟袅袅。朱瞻基眼眸越发亮了,他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徐妙容便知,所谓的“惊喜”,就在眼前了。
“偶得。”
念出那饭馆的名字,她心中还真生出了些许好奇。眼前这饭馆,看着倒与杭州街头各大饭馆不同。
旁的饭馆或支起高高的酒旗,或在门匾上写上大大的名号,独这家“偶得”,只在门边挂了一块牌子,上面写了“偶得”两个字。
那两个字,写得……其实不能算写的,因为它是用豆荚壳粘起来的。那豆荚壳依然新绿,看着倒像是刚剥下来没多久。
果然,走进去,便见有人在剥豆子。
见他们进来,那人忙放下手中豆荚,又擦了擦手,热情地引着他们坐下。
朱瞻基约莫早已看好了菜色,他先问了一句:“四姨奶奶,四姨爷爷,当真要基儿来定今日的菜吗?”
徐妙容点头。
朱楹也点头。
他便彻底放下心来,只对着那候在一旁的小厮道:“河虾仁、苋菜、蚕豆、鳝鱼、笋干、青梅、乌米饭,我们要这些。”
徐妙容别过头,心中倒有些意外。只觉,这点菜方式,好似有些不走寻常路。
她看着朱瞻基,又看看那等着他们点菜的小厮。待看见对方神色平静,习以为常,便知,此点菜非彼点菜。
旁的饭馆,点的是成品,这家“偶得”,点的却是原料。至于原料会以什么形式端上来,怕是,也由后厨决定吧。
她不急着出声,只听朱瞻基继续安排着。
终于,朱瞻基该说的都说完了,他坐回椅子上,不等人问,便主动道:“四姨奶奶,这就是基儿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的确很惊喜。”
徐妙容不反驳,话音落,又道:“都是时令的蔬菜。”
南方人吃一口鲜,河虾仁、苋菜等,都是最新鲜最时令的蔬菜,朱瞻基这次,有心了。
只是,“你是如何找到这家饭馆的?”
这饭馆不在城中最热闹处,也不算多有名,朱瞻基能找到这里,并不容易。
她问了,朱瞻基回了一句:“我是偶然知道的。”
末了,又道:“我选它们家,是因为,它们家的菜又新鲜,又好吃。虽然旁人说,他们家的菜,不固定,也没什么规律可寻。可我叫人观察过了,他们每日里买来的,都是最时令的蔬菜。”
原来如此。
徐妙容明白了,心中对朱瞻基的见微知著能力赞了一回,她道:“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