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小 姐(206)
顾辞几乎没有思考:“不,爱一个人是占有,是让你完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谈昕后背发凉——她隐约察觉到顾辞的病娇了,全然是只在小说和影视里才会出现的变态占有欲,被她撞上了。
这么看,被冷酷寡言情感经历少的人喜欢多少还是有点风险,稍不注意,就会被她视为自身和世界的唯一链接,死抠着不放。
谈昕低头,目光看向窗外,视线却被窗帘挡住。
被禁锢的窒息在那一刻膨胀,压过了窗外的叫卖声。
顾辞看得懂她的情绪,谈昕在她面前几乎是透明人。
“不高兴?”她问。
谈昕深吸一口气,室内温良的空气在肺脏转了一圈之后变得粗糙,似掺了大西北的沙子,在内脏的血肉里来回捻磨。
“那回去之后,你是不是还会把我锁到房间里,不让我出去,不让我交朋友?”
顾辞坦然:“是这么计划的。”
她丝毫没有避讳,坦荡且无耻地承认我就是要把你关起来。
这让谈昕的恐惧更加凝重。
看向旁侧的眼睛颤了一颤,始终不想看顾辞,不想承认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顾辞捕捉到她的情绪,也知道她不愿如此。便试图解释:
“阿昕,我已经买了一个大房子,上下四层,前后都有花园,你可以当做是你的城堡,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限制你。你想要的东西,我会给你买回来,想上什么课,我把老师请到家里来。或者你想继续教跆拳道,我在后花园给你修个道馆,专门给你教学用。”
已经做到这份上,没有人会拒绝。
说着,她去拉谈昕的手,被谈昕拍开,却因为手铐连在一起,她的手也跟着挥了一下。
突然的疏离激怒了顾辞,精致的眉心收拢,拧出一个川字。
“你想怎么样?”
谈昕仍旧不看她,前一晚的体力透支让她没有力气跟顾辞吵架,说话有气无力,反而透出一种心力交瘁的绝望。
“顾辞,你这么做,我感受不到你爱我,我只觉得你想把我当成你的宠物,一只笼子里养的鸟,一条栓在木桩上的狗。”
听到自己的一番心意被曲解,顾辞怒气更甚:
“我说过了,我爱你,所以不想你走。”
谈昕终于看向她,眼中却是疏离:
“我也说过了,我这次跑出来是有苦衷的,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多待一段时间。”
顾辞问:“那你说,是什么苦衷。”
谈昕拒绝:“我不能说。”
“呵......阿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我骗你什么了?”
一夜过去,谈昕觉得顾辞整个人都变了,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把她锁起来:
“我之前追你的时候,掏心掏肺地对你,想尽办法哄你开心,难道还不够吗?你说爱我,也是最近才开始说的,刚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确定你会不会爱我,我还是不顾一切地来追你。你说喜欢学习好的,我就去读研,你说喜欢我做自己,我就去教跆拳道,你说喜欢我穿你买的衣服,所以每次出席活动我都会穿那些行动根本不方便的裙子。跟你谈个恋爱比我读研还累!我骗你什么了!”
谈昕不擅口业,一旦她畅通无阻地说完一长段话,要么是专业汇报,要么是在心里积压许久的情绪找到突破**发。
这次属于后者。
顾辞盯着她,情绪顷刻变得复杂,单薄的唇开了合,合了开,欲言又止好几次,才终于开口:
“我只是不想下一次睡醒起来,你又不见了。”
谈昕大部分时候心软,但在某些时候却心如钢铁:
“但这不是你锁我的理由。爱一个人,是要让她感受到爱。所以我会每天说爱你,会在你被质疑的时候相信你,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你。”
在成为顾辞的爱人之前,她首先是个人。
但凡是个人,就不会容忍自己被幽禁在所谓的秘密城堡里,不得自由。
谈昕是一只鸟,一只不该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顾辞没有说话,只是一动未动地凝视着她。
那一刻,头顶没有情绪值,但眼瞳却仿佛透过眼前的谈昕在看另一个灵魂,眸底深处涌起骇浪,似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噬,又似隔着一层坚硬的屏幕无法冲出。汹涌之后,风平浪静,回归安宁的海面迎来细微春雨,苦不堪言。
钥匙从口袋里摸出,手铐被解开。
手腕的红痕被握进温热的手掌,反复按摩那里的痕迹。
两个人都没说话,空气几乎凝滞,只能听见手腕摩擦的细微声。
谈昕盯着顾辞,无法从垂下的眼睫看到丝毫情绪,头顶也未出现任何情绪值的提示。